第138章 小小的代价
痛！
好痛！
克莱恩从黑暗之中醒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部，在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拦腰斩断的幻痛。
他睁开眼，看向了自己眼前出现的场景。在他的旁边静静的躺着两条已经失去了活力的手臂，而他本人则是四肢重新变得完整，似乎又回到了在离开廷根市之前的样子。
克莱恩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脑中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出。刚才被潘娜蒂亚拦腰斩的感觉还停留在他的脑中，让他不由得又感到了腰腹部位传来的一点点阵痛。
贝克兰德现在怎么样了？班森和梅丽莎现在怎么样了？老高他……
克莱恩想到自己之前屡次呼唤高维的信使却没有反应，他就不由得感到有些心惊。
对于他来说，呼唤信使却没有回应还是第一次出现的情况。克莱恩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旁边点着熟悉的烛光。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有黑夜教会的特征，得益于此，克莱恩内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黑夜教会还在，就证明贝克兰德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克莱恩瞥见远处的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几封信，顿时翻身走到了桌子旁边。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原本的衣服已经被换下，被换成了黑夜教会之中执事的制服。
克莱恩先是扫了一眼桌上这几封信件的寄件人，在看到了这几个寄信人的名字之后，克莱恩心中的情绪顿时平复了许多。放在桌上的三封信件上赫然有着高维和阿兹克的名字，其中阿兹克的名字出现了两次。
“阿兹克先生给我写了两封信？”克莱恩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一边先将阿兹克的信拆开。他坐在书桌前的有些幽暗的烛光之下，开始读起阿兹克写给他的信。
“克莱恩：”
“在和因斯.赞格威尔的战斗之中我差点就击杀了他，可惜还有着一个鲁恩王室的非凡者在场，他将我流放了出去。”
“虽然很遗憾我没能将因斯.赞格威尔彻底留下，但是我也确定了一个事实。”
因斯.赞格威尔还是跑了？真是祸害遗千年啊……克莱恩不由得在心中暗感可惜，继续向下看去：
“在贝克兰德这次发生的涉及到神灵的灾难之中，王室很有可能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亚伯拉罕……不，现在应该叫他高维先生了，他之前的那具身体可能在战斗之中不幸陨落，指向他的一切仪式的用语已经无法使用。现在他更换了一具身体，将自己的意志转移到了一个阿蒙分身的体内。”
啥？把意志转移到了阿蒙分身的体内？这是什么离谱的、离谱的……克莱恩顿时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刚才被阿蒙追杀到接近山穷水尽的恐惧感在现在的克莱恩心中转化为了不知如何说的感觉。
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非凡能力可以将自己的意志转移到堪称“寄生”鼻祖的阿蒙体内。
克莱恩连忙向下继续看去。
“再加上他之前缝合到的分身的命运，高维现在的全名应该叫做高维.奥古斯都——中间的属于阿蒙的名字可以直接省略掉，由于时间关系，我就不多加赘述了。”
“等你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可以写信给我。”
克莱恩看了一眼这封信件的日期，是他被潘娜蒂亚杀死的第二天，可是为什么阿兹克先生又写了一封信？
带着这样的疑惑，克莱恩继续看了下去，然而他的瞳孔却忽然微微放大，因为他发现这第二封信上所写的时间却已经是一周之后。
信件的内容到底是阿兹克很长时间都没有收到克莱恩的回信，有些急躁的询问克莱恩现在的状况究竟如何。
在看完了这封信之后，克莱恩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之中。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复活是很快就完成了的“奇迹”，但没想到却是过了整整一周才完成。
更别提，克莱恩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距离复活过了多长时间，不知道现在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在略微感叹和小小的慌乱了一下之后，克莱恩连忙打开了高维寄给自己的信件。这个信件之中的内容就比较长，上面写了好几段话：
“之前的信使阵亡了，我暂时还没有找到新的信使。我取走的埃德萨克王子的身份和命运让乔治三世将我发配到了南大陆，你到时候可以来那边找我。”
“目前我让极光会带走了一批贝克兰德愿意跟我们走的工人以及农民，其中一部分是被极光会以绑架的借口带走，另一方面则是用王子这个身份的特权带去南大陆。”
“不用担心，我之前留在班森和梅丽莎居住地方的仪式魔法被触发了，我及时赶到救下了他们。而你的话——”
“如果伱能看到这里，那就说明你的灰雾确实给了你复活的能力。但是复活肯定是有次数的，你一定不要随意浪费自己的生命。”
“在看到你的尸体的时候，我在旁边看到了阿蒙的分身。如果你现在无法登上灰雾驱除阿蒙的影响的话，你可以试着向我的‘庭院’祈祷，让我尝试一下我能否帮你清理一下你身上的阿蒙。”
“还有一件事，如果你真的被阿蒙留下的力量影响的话，那你身上应该会有着阿蒙的注视，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做好伪装，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你的身份。特别是跟你认识的那几个人，如果让阿蒙知道了，祂可能在后面会用这些人的性命来威慑你。”
……这个我已经感觉到了，还好老高及时赶到，帮我救下了班森和梅丽莎……克莱恩略微有些后怕的想道，看向了最后一段：
“指向我的尊名是：”
“神圣之光，维度之塔；第二十五个维度的主人，无所不在的最终帷幕；绝望的真理，高维俯视者。”
这，这不是某苏鲁神话里面道罗斯的称号吗？我本来以为我把福生玄黄天尊的名字强行翻译了一遍就已经很过分了，你倒是硬抄？你这……
克莱恩强行忍住自己吐槽的冲动，他刚将自己手中的信件放下，就听见了房门发出了“吱呀”一声。
克莱恩顿时警觉，秉持着“无面人”的自我修养，让自己的脸临时发生了改变，变成了黑夜教会的执事夏洛克.莫里亚蒂。
“……”伦纳德推开门站在面前，隐约感觉刚才莫里亚蒂执事的脸有些熟悉。他打消了自己的念头，看着正看向自己的夏洛克，不由得有些尴尬的说道：
“刚才是我在值班，我听到这边有动静就来看了一下，咳咳……没想到莫里亚蒂执事你醒了？”
“……嗯。”克莱恩轻轻的点了点头，对着自己面前的伦纳德说道。他一边在暗地里庆幸自己的真实样貌没有被伦纳德看到，却全然不知眼前这个灵感点满了的家伙已经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产生了些许怀疑。
“我联系一下大主教。”伦纳德顿时“噔噔噔”的向着上方跑去，将还留在原地茫然的克莱恩晾在了这里。
克莱恩站在原地蒙圈了两秒，不由得失笑，向着外面缓缓的走了出去。
就在他向外走的过程中，他却发现此时的贝克兰德大教堂竟然显得如此的残破。到处可见瓦片和碎石，灰尘散落在地上完全没有人来清理。
克莱恩眯了眯自己的双眼，走上最后两步台阶，一缕阳光洒在他的脸上。
在他的眼睛重新适应了光明，能看清周围的事物的同时，克莱恩的脸色顿时僵硬了下来。
他看到了一片平地。
在灿烂的阳光和澄澈的天空之下，遍布着数不尽的砖块与瓦砾。天上万里无云，贝克兰德久违的脱离了雾霾的困扰，有了些光亮。但此刻温暖的阳光洒在地上，却将这冬日的贝克兰德显现得无比的荒凉。
“为什么会这样？”克莱恩喃喃自语道，他目光所及的地方能看到一片片扭曲残破不得不成样子的废墟，以及被清理出来临时充当医疗场地的空地。
一个个穿着黑夜教会的服装的神父和修女在地上匆忙的走着，或是急匆匆地给周围送着东西，或是和警察一起搬运着抢救出来的伤员。
而在另一个方向，克莱恩明显的看到了一个个非凡者游走在黑色的“幕布”之中进行着“安魂”。
但仔细看去，那地方哪是一片黑色的幕布？那是无数个裹着尸体的黑色袋子形成的一片漆黑的海洋。
克莱恩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忽然感到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什么捏住了一样，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更远的地方则是有着些非凡者正在铲除着些许胡乱生长的血红色的藤蔓，而警察则是在清理着瓦砾。
“莫里亚蒂执事，很高兴你没事。”安东尼大主教走过来，对着面前的克莱恩说道。他看了一眼握着双拳的克莱恩，一眼就看出了克莱恩心中的想法。
“我也……很高兴。”克莱恩的嘴角略微抽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稍微有些夸张的微笑。
在看到了贝克兰德的衰败场面之后，身为“无面人”的他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脸部肌肉。
“女神传下的神谕。”安东尼大主教脸色平静的对着自己面前的克莱恩说道：
“你现在可以选择成为鲁恩王国某个教区的主教——你积攒的功勋已经足够，在你完全消化了现阶段的魔药之后就可以晋升序列五了。女神非常满意你的表现，你在这场灾难之中牵制住了‘绝望夜莺’和一个相当难缠的目标，并且保全了邓恩执事等人的生命。”
“所以如果你想当的话，你可以提前拥有主教的职务。当然，在你成为真正的半神之前，你还是需要辅助上一任主教进行工作。”
“……”克莱恩沉默了一下，再度将脸转向了远处连绵成片的尸体。见克莱恩表现出这幅模样，安东尼大主教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对着他说道：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透支自己的功勋，继续一边执行任务，一边消化魔药。在完全消化了魔药之后，教会可以给你提供用于进行仪式的美人鱼。”
“任务？”
克莱恩有些疑惑的转头，不知道眼前的安东尼大主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提前告诉你，这个任务是在海上。如果你选择执行这个任务，我会将序列5和序列4的魔药配方和一些方便保存的辅助材料先转交给你——我知道你已经得到了序列五的非凡特性，也不需要使用功勋再进行兑换了。”
“不过这个任务是教会的隐秘，只有你选择执行我才能告诉你。”
“……我选择去海上。”
克莱恩点了点头，对着自己面前的安东尼大主教沉声说道。他正巧也需要追逐高维的足迹，去海上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而且克莱恩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待在贝克兰德安享余生，抛开这个世界上可能会面临的末日不谈，追逐着自己的阿蒙也是一个相当大的威胁。
“好。”
“风暴教会在前两天发布了一个悬赏。”安东尼大主教点点头，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克莱恩。
“悬赏疑似被隐秘存在‘超星主宰’影响的‘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古斯塔夫！”
什么？
克莱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悬赏贝尔纳黛？那、那不是罗塞尔的女儿吗？
“没错，是你想的那个贝尔纳黛。”安东尼大主教轻轻拿着自己手中的权杖点了一下地面，周围的环境似乎变得阴暗了一点，就像是和周围的世界割裂了一般。克莱恩敏锐的感知到了环境的改变，知道了这里是安全的。
“在这一次的灾难之中，贝克兰德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和打击。不管是因蒂斯的神灵‘永恒烈阳’在全力攻击真实造物主的分身时造成的破坏还是风暴之主攻击的余波都几乎将整个贝克兰德夷为平地。”
“存活现在的人很少，在被几位神灵直接攻击到的区域基本上只有那些临时躲进了避难所之中的人活了下来。而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的人口失踪和流失，这也导致现在贝克兰德基本上整体陷于瘫痪之中。”
什么？！
克莱恩顿时心头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