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唐娇嘀咕一句，“都怪他们，害我做了怪梦……”
她敲了敲脑袋，梦里自己好像也发生了程素那般的事，只是恍恍惚惚，一觉醒来便没什么太多的印象了。
闻言，紫宸神君在一旁垂了眼眸，没有接她的话茬，二人相携朝程素的院子走去。
一夜红烛未尽，程素早早起身，望着那龙凤烛看了一会儿，将烛火灭去。
妆镜前，她默默梳着发辫，无甚表情地用脂粉遮去脖颈上的痕迹，起身时依然是做小姐时的发髻，并未将挽发梳作妇人头。
李泰宇靠在床榻边揉着额角，看着她淡然离去的身影，面容冷峭，唇角向下垂了垂。
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并不是太想探究，径自穿衣起身，环顾满室喜庆的大红色，面露讥讽，他在程府真是待的太久了，战场上被程虎打败，死了也算荣光，可却被程素强行带回来救治，身份尴尬。
面对程素甚至让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程虎所说的联姻，他虽不喜欢，却还真的有一瞬间认真考虑了。
前有程虎莫名其妙地逼婚试婚，后有程素的相助承诺，本是一场假婚事，却不料中了阴招。
这父女俩，还真是一个扇巴掌，一个给甜枣，瞧着头脑简单心思淳朴，当真是如此么？
李泰宇摸了摸下巴，眼睛微眯，他可不相信程虎能够从一个泥腿子爬上将军单凭着四肢发达不怕死。
另一边，程素来拜见程虎，恭恭敬敬地跪在他的面前，用手语平静地同他说这话。
唐娇问身边的人，“她在说什么？”
紫宸神君淡淡地说道：“她在说谎。说李泰宇同她并非真心，她不喜欢李泰宇，也改了主意不想和亲，请程虎放他回大泽。”
“明明是痴心一片，还说不喜欢，她这谎撒的太没水准。”唐娇摇摇头。
紫宸神君侧目看她一眼，想起那时第二日她喜上眉梢地威胁他的话，同样没什么水准，可那时候他怎么就没发现她是在说谎呢？
上座的程虎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女儿梳着姑娘头，便以为昨夜什么都没发生，李泰宇当真是可恶！
他看看程素，见她无悲无喜，更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他的女儿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李泰宇了？
怕自家白菜被外来的猪给拱了，心里想着的都是如何杀猪，可结果却发现那猪不过是过来闻闻味儿就走，这让他也很想把这头猪给宰了！
怎么着，还看不上他家的白菜？！
看不上，那就滚吧，省的整日花蝴蝶似的勾着人又不待见。
在院子里照常练剑越练越心烦的李泰宇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成了那招人又烦人的花蝴蝶了，一个剑招不稳，他气息烦乱地丢开剑，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
程虎当下一拍扶手，程素要求放李泰宇自由，准了！
眼中流露一抹深沉，程虎心道李泰宇欺人太甚，按照程虎的想法，女儿救了李泰宇，还要嫁给他，他还不得感恩戴德？
若不是为了女儿，他才不会冒着风险将人留在府上，此番和亲也是顺水推舟。
若非在他府上，就凭他如今一个人在北临，早就不知道被暗杀多少次了，还能好好活着在这里当女婿？！
既然他要走，那就让他走，只不过，北临王都到大泽，这一路上血雨腥风，他便要看看他如何躲得过，能不能活着回到大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程素得了程虎的同意，回去便同李泰宇表达了按照约定放他离去的意思。
听言，李泰宇眉梢微挑，之前变相软禁了他那么多天，连亲都结了，昨晚……昨晚刚发生那样的事，她反而迫不及待地让他走了？
见她神色清浅，甚至在发现他看着她的时候还抬眉笑了一笑，一如往日，李泰宇皱起眉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自己才是小媳妇儿的感觉，昨晚刚失了身，今日便被夫家休弃了……
这感觉还真是让人不舒服。
他抿紧了唇，任由程素为他准备东西打点。
瞧着她忙碌的背影，他再一次确定了自己被嫌弃了。
难道是因为他……活儿不好？那一副绝对不承认自己成了亲又急着将他送走的样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诡异的想法让他不觉看向自己身上某处，他也是初次，没什么经验，昨晚也不是自己想要的，谁让他们给他下药呢？！只是，被阴被暗算是一回事，被无视男人自尊又是另外一回事。
同为男人，紫宸神君见李泰宇的模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遮住唐娇的目光。
终于能够离开程府离开北临，李泰宇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他手里捏紧了程素给他准备的衣服盘缠，紧抿了唇角。
道别的话无需多说，他跨上马，对程素道了句珍重。
二人相视，却又很快移开目光。昨夜的事，看来谁也不愿多说。
唐娇瞧着他们二人相背而行，眼神闪了闪，“李泰宇可真是个渣啊！”
紫宸神君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昨夜不管真实情况如何，他睡了人家是事实，今天一句负责的话都没说，拍拍马屁股就走了！”唐娇说着这话，颇有些气愤。
“那你觉得，若是负责的娶回家，如何？”他心虚地瞄她一眼，他当时可是将她娶回家了的，相比李泰宇，他可是绝对更有责任感的。
岂料唐娇说道：“那倒无所谓，总归程素不是也睡了他么！他长得那么好看，不吃亏！程素不是也没负责么？！昨日睡了人家，今日就把人家赶走，这事挺不地道。”
紫宸神君原本准备了为自己日后铺垫的话，听言淡淡望了她一眼，把嘴闭上了。
他就不该期待她说出什么深情如许的话。
不吃亏！不地道！
合着她还挺有原则！
所以，她那时候就是觉得反正他长得不错，不吃亏么？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也是一直觉得其实是她强了他？！
意识到这个问题，紫宸神君低下头，开始思考自己过去记忆的真实性。说不定他所记得的一切都是假的，而当时也真的是她强了他，而非是他先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