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术与道
顾白涛此时回到韩无枫身前，“你们没事儿吧？”
韩无枫摆了摆手，“无妨，如果我猜得没错，师父留下的守塔人就是我们师兄弟七人，不行！我得赶紧弄明白这第二层的猫腻，要不然这一层的守塔人也太克制我了。”
“韩老弟未免过于担心了吧？你这兄弟虽手段诡异，可并非绝对无法战胜。”
韩无枫无奈说道：“顾老哥你换个说法吧，我可没这么厉害的兄弟。”
说着，韩无枫也不再理会，再次尝试站直身子。
顾白涛倒也不着急，就在一旁守护。
此时夜灵萱在尝试了几次之后，似乎想要选择放弃，脸色也变得很是苍白，“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韩无枫开口解释道：“其实我有些明白了，人从出身时在母胎里便是蜷缩的状态，休息时也是蜷缩着会更有安全感，可站直了身子那是本能的选择。”
“你是说，这一层的试炼便是要趋于本能？”顾白涛问道。
“不对，本能是生命的选择，正如繁衍，可人在选择自立的那一刻却是为了抗争，我们修行者，和天地抗争，和岁月抗争，才会不断去磨炼自己的筋骨和意志。”
韩无枫再次试着站立，却发现还是没办法做到。
顾白涛却是突然说道：“也许你还差了一个关键因素。”
“什么？”韩无枫问道。
“就是在你内心之中坚持着你走下去的理由，也是你的道心。”
“那顾大哥的理由是什么呢？”
“我？反正你老哥我也经历过无数次绝望，但最后也凭着心中信念扛了过来，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也从未曾动摇过，但你心里可有一个一往无前的理由？”
被这么一提醒，韩无枫终于找到了关键。
或许这第二层对于这个世界的韩无枫而言并不算是什么，因为他内心坚定，为了野心可以抛却一切。
但自己一个穿越者，没有过他们修行之初经历的那些痛楚，说自白一些就像是一个游戏玩家，没有经历过练级的痛苦，直接掌控了大号。
甚至连大号该怎么去打输出都无法理解。
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怒吼，只见夜灵萱也站直了身子。
她清冷的双眸滑下两行清泪，似乎害怕别人看到她的窘态，连忙背过身去。
“看什么看？我好歹也是女孩子，虽然小时候也经历过很多修炼，但怕疼又不丢人……”夜灵萱脸色微红，背对着二人。
此刻倒是韩无枫该脸红，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站起身来。
正如顾白涛所言，他没有道心。
甚至没有自己心中坚信的东西，从来到这个世界那一刻，他一直都是抱着游玩的心态。
哪怕身边经历过一幕幕生死，但似乎都不那么真实。
“有道无术术可求，有术无道止于术，原来如此……”
我到底想要什么呢？什么又是道？韩无枫一遍遍问着自己。
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自己也用不着做那么多了。
韩无枫蹲在原地思量许久，突然大笑了起来。
这一次，他缓缓站起身。
“我知道了，我曾见过这一段江湖，我见到了韩无枫一生作恶，临了跪在师兄坟前忏悔，他那时流下的眼泪我相信了，我见到了杨玄青为护师兄弟舍命而去，却辜负了最不该辜负的那个人，我见到了叶希声清白一世，最终却为妖魔失了原则，我见过萧卿灵心怀苍生，大仁大义，最后却死于凉薄，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在意难平而已。”
顾白涛神情错愕，眯起双眼问道：“韩老弟，你在说什么？”
韩无枫站直了身子，无数灵气涌入身体，筋骨啪啪作响。
体内的灵源好似有一缕金光闪烁，顺着筋脉，好似一条条河流，让脉络变得强硬，绽放金光。
骨骼也开始碎裂后重组，比之以往更加强横。
“没什么，今日，我真正是韩无枫了。”
“你本来就是啊。”
韩无枫笑了笑，“顾老哥，回关内之后，我请你喝酒。”
不知为什么，韩无枫此刻的感受是如此真切，这一刻，自己不再是那个前来观光的玩家，而是真真切切活在了这个世界。
“好啊，不过现在还得过了这无定乾坤塔后再说。”
韩无枫站在原地，感受着此刻周围的灵气。
仿佛以腰腹为分界线，上为天地人间，下为九幽黄泉，一阳一阴不同的感受让他有所感悟。
“走吧，咱们看看这地方到底有什么诡异。”
而此三人所在是通道尽头的一处八卦阵图，走进此地，韩无枫看到不少人匍匐在地而死。
有灵族，有人族，有些死于压迫，有些死于屠杀。
“这第二层的守塔人和第一层不同，他刚才还出现袭击我们，而且最开始就选择了顾大哥你，是因为你的天罡气能克制术道吧？”
顾白涛稍加思量，随即围着八卦阵图走了一圈，突然脸色一变，“我的天罡气确实对他有所压制，但我猜测，他只会对那些站起来的人下死手。”
说完，顾白涛走向一位匍匐在地的尸体，“你看，此人的死因并不像刚才守塔人所为，更像是被同样来到此地的人偷袭，韩老弟，可要当心啊，这个地方的敌人不仅仅是你那个好兄弟。”
韩无枫神情凝重，而此时，不远处四面八法的通道口前，出现了几个身影。
夜灵萱顿时脸色大变，“是四大亲卫，夜星河也来到第二层了！”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四面八法密密麻麻爬出藤蔓，这些藤蔓仿佛怪物的触手，朝着众人袭来。
夜灵萱率先出手，额头赤色瞳孔印记红光打坐，她宛如一尊闯入战场的凶兽，双手直接扯断了无数藤蔓。
一个皮肤黝黑的精壮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和顾白涛交上了手。
他应该就是夜灵萱提过的林遂，灵族穷奇血脉。
周围无数掉落在地的法器朝着韩无枫袭来，韩无枫自己手中的仙剑也快要控制不住。
夜星河清冷的声音传来，“好姐姐，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