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这才加速，一溜烟开出老远去。
车后的尘土中，舅舅还在招手。
付家生说：“舅舅也太客气了。”
“你舅也不容易。”母亲看着手里的借条，叹口气，眼里有些潮湿。
车子在颠簸中行驶，路倒是平坦，但路面上不乏都是小石子。
“妈，谁都不容易，您一个人在外打工这么多年，又容易吗？”小珏说。
母亲擦了擦眼睛：“都过去了，我其实早就忘记那件事了，可你舅舅因为没去帮我，一直愧疚。”
小珏说：“妈，借条您收好，将来能收回多少是多少，我估计也不可能全数还的。”
何玉琴笑了：“我知道，能还回一半就算好的了。”
小珏一听，原来母亲也明白这点，怕是舅舅知道不能如数还钱，才会心有不安地送出老远吧！
……
路上，付家生接了几个电话，听到他在安排工作。
小珏说：“你把我们送回去就走吧，那边离不开你。”
付家生没讲话，何玉琴也没讲话，可小家伙们却活跃的很。
“妈妈，我们不想让爸爸走。”
小珏回头看着儿子，“你俩还真是的，这才见了多长时间，你们就爸爸爸爸叫得这么亲了？”
母亲接话说：“这就叫父子天性。”
付家生特别愿意听到这话，他很得意的朝小珏看了一眼。
而小珏心想，她十月怀胎，拼死生下他们，又艰辛的养到这么大。
他倒好，一来就直接当爸爸了，儿子对他也没有陌生感，真奇怪了，就跟本来就熟悉他一样。
“阿姨，我今晚不回去了行吧？”付家生开着车问何玉琴。
“行，这么晚了，到家天都黑了，还回什么呀。”母亲答。
小珏看某人的脸上闪现出得意之色，就不服气，她凭什么要留他在家里过夜。
之前余沥阳可以，那是因为她把余沥阳当朋友，对他没有芥蒂，但是付家生却不同。
几十分钟后，车子开回到那个小村庄。
夜幕笼罩下来，门口也没路灯，两束车灯的光线劈开暗色，小家伙们早在车上睡着了。
付家生下车锁了车门，“阿姨，我来抱吧！”
何玉琴将一个睡着的小家伙交给他，掏钥匙开门。
院子里也是黑漆漆的，付家生走进来，不是碰到了院子的花坛边，就是撞到了水桶上。
何玉琴赶紧扭亮门厅的灯，院子才被照亮。
“家生，我们农村条件有限，没有你们城里方便，你将就将就。”何玉琴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阿姨，挺好的，我能适应。”
之前何玉琴还没好脸色，20万过后就彻底没有气了。
其实之前她也只是摆摆样子，拉拉架子。
毕竟做母亲的，总要为女儿撑撑腰吧。
这几年女儿所受的罪，所吃的苦，她都看在眼里。
总不能一上来就对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和颜悦色吧！
不过仔细想想，他等了女儿三年，现在又说要对女儿和孩子负责，她当然也希望女儿能嫁给他。
这样一家人才能和和美美，毕竟他是孩子的爸爸。
再加上人家毫不犹豫的拿出20万替她解围，她怎么还好意思拉架子呢？
毕竟她也无权无势，也帮不了女儿什么，做做样子也就算了。
她看得出来，两人是有感情的。
……
小珏接过他怀里的儿子放到床上，母亲去烧水给小家伙们洗漱。
付家生弯身揉着被撞疼的腿。
“你上来我帮你看看。”小珏先走到外面，这边的楼梯都是在外面的。
到了楼上，付家生坐在床边，小珏蹲下来撸起他的裤管，膝盖下面有点印子。
“这么大的人了，走路也不看着点？”小珏嗔怪。
“我是看不见。”
付家生看着蹲在他面前的小珏，想起小时候。
那时他一遇到什么事，她就紧张的不行，恨不能自己代替他疼。
“小珏……”付家生倏地站起来，拉起地上的小珏，不容分说地将她揽进怀里。
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将小巧玲珑的女孩揽在怀里，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而这个女孩身体娇软，柔弱无骨，在他怀里还乱扑腾。
“怎么看不见，你眼睛不是很好吗？”小珏手抵着他，仰头问。
“以前是，现在一到晚上我就看不见东西，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就这一两年的事。”
“那是夜盲症吗？”
“嗯。”付家生点头。
“小时候你没有啊。”小珏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小时候，付家生的身体健康的很，成绩好的学生里，三个有两个戴眼镜。
但他没有，成绩还照样好。
而且他也很少生病，几乎都没感冒过，除了吃多了肚子疼。
“小时候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刚才开车，我不知道有多紧张，幸好主道上有路灯。”
“家生，为什么会这样，你去医院看过吗？”
“去过，医生说是视网膜色素变性导致的夜盲症。”
不知为什么，小珏这一刻心疼的不得了，从小到大，付家生就是一个强者。
在她心目中，他强到无所不能。
小珏心疼地不再挣扎，而是静静的伏在他的胸口上。
付家生安慰道：“别担心，夜盲症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家生，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跟孩子都需要你。”这是小珏的心声。
还有什么比这更柔情的话吗？
别管白天她怎么装，若无其事也好，对他爱搭不理也好，但她的心却骗不了自己。
她爱付家生，从小是喜欢，长大是爱，一直爱。
20年了，这份爱根深蒂固，植入血液和灵魂。
离开三年也好，决定重新开始也罢，她的心始终是爱着付家生的，哪怕她不承认，她都是爱他的。
“小珏。”付家生紧紧抱着她。
这个女孩身材娇小，身上却有股强大的力量一直吸引着他，让人无法忽视，从小就是。
两人在这一刻里，心意相通。
抱了一会，付家生开始燥热起来，他松开她，捧起她的脸。
小珏一望见他的眼睛就心慌意乱，她赶紧躲开，“不行不行，这里是我家，我们……”
“我知道。”付家生克制了一下。
低声在她耳边问，“你有没有想过我？”声音暧昧至极。
小珏的那个神经啊，瞬间燃放，欢愉到无法言语。
还没怎么样呢，她就已经走不动路了。
“嗯。”小珏使劲抿着唇，娇羞无限的点点头。
付家生看到这样的小珏，心里便也满足了。
他捧起她的脸，深深一吻后松开她。
“不行了，你下去吧……”
他仰起头，就跟流鼻血了似的。
“你怎么了？”小珏真以为他流鼻血了，忙扳着他想要看看。
“你下去吧，给我打盆冷水来。”
“你怎么了家生，是不是？”小珏还想问。
……
“是什么，你试一下。”
……
……
小珏挣扎，甩着被他抓住的手，娇羞的将脸转到一边，不肯去碰。
“就一下。”付家生轻声哄道。
“不要。”小珏紧紧攥着拳头，脸上红的不行。
但最后还是碰到了，她猛地推开他，慌而逃之。
相爱的两人，却只在三年前做过。
这几年来，再没发生过关系，说两人都很生涩那就对了。
小珏虽然生了两个孩子，可在这方面也只是浅尝辄止。
而付家生也是，又是正好的年华，怎能不想。
小珏下楼，跟母亲说了会话，脸上的热才渐渐退了，身体里的异样感才慢慢消减。
这一夜，付家生躺在简陋的平房床上，一闭眼就想起三年的那晚，满脑子都是小珏柔情的模样。
……
而跟母亲睡在楼下的小珏，搂着儿子，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