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我认错了人，害错了人。
还来得及补救吗？
不，希灵是重生者，她是个温柔至极的人，只不过希灵没有在年幼的时候就经历家破人亡，没有继承烟尧的残酷和决绝，希灵在乎别人的感受，容易忽略自己，烟尧虽然也是如此，把大义放在生命前，可她对待不值得的人从来不会过多留恋。
从什么时候开始希灵与烟尧越来越像？
是那次悔婚，在那次之前，她一直是个很温柔，很体贴的人。
苍月之前一直没有思考过，现在却忍不住在脑海里回想，希灵如果是重生的，那她在重生之前经历了什么？
那样温柔的她斗的过有系统和天道护着的周若若吗？
答案是否定的，事实上，就算希灵最后斗过了，付出的代价和过程也一定让他心碎。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唯一一次背叛让烟尧再也不信任他，他本来是想弥补，结果竟是一直落错，满盘皆毁。
......
那次，是他成为天道之前的事，他去找过烟尧，那个时候，烟尧正在为如何救回四神兽而忙的焦头烂额，她翻阅了很多古籍都找不到在虚空里救人的办法。
苍月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修真界虽然还做不到这一点，神界却早就做到来去自如了，烟尧宁愿在这里没日没夜的翻书也不愿去找他帮忙，就这么信不过他吗？
烟尧拿起一本书，翻开，头也不抬：“你还来做什么？”
苍月抿了抿唇：“我来看看你。”
烟尧脸上没有多余的变化，只是淡淡的说：“自从知道你是天神以后，我跟你就已无话可说。”
苍月咬了咬牙：“烟儿，你曾经说过的，人有好人也有坏人，妖魔也一样，所以你想方设法费尽心思的促成了三族的联盟，你连那些低贱的妖魔都可以接受，为何不能接受身为天神的我呢！”
烟尧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请你出去。”
“......烟儿！”
“出去！”烟尧加重了口气。
“我不走，我不服，我承认天神是害死了很多人，但妖族魔族就没有杀吗，再说了，杀人的是其他神，又不是我。”
“两个理论不同的人，绑在一起并不合适，因为我们并没有共同语言。”
这是在否认他们的曾经吗？
苍月眸光一黯：“有！很久以前，在你还没有入世的时候，我们有过的！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尽情的畅谈功法上的见解和改变。”要不是这些蝼蚁，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
说起这个烟尧都不得不承认他是天才了，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改变诛神阵，把五人主持的阵法变成他为中心，只要他一个念头，就算烟尧和神尊他们还在支撑诛神阵也会瞬间破碎。
他就借此威胁了烟尧他们妥协。
惊才绝艳的成就，如果坑的不是烟尧自己，她高低得夸几句。
烟尧终于回头看着他，没等苍月欣喜烟尧已经冷酷的打断了他的话：“苍月，人妖魔之间就算有战争，那也是我们修真界自己的事，神界没资格插手。”
苍月：“......”
“关于之前的事，说到底也是我识人不清，我已经不想再说，也不想再追究，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说再多也改变不了。”烟尧将书扣在石桌上，站了起来，语气里也透露出一丝烦躁。
“在其位，谋其职，你以后就是天道了，该为众生谋福祉，我也不指望你做太多，收敛你的任性，你只需要记住，大道无情，不可有私，哪怕你有一丝一毫的徇私舞弊，都可能会将自己和修真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大道无情，不可有私。”
苍月愣住了，随即心里燃起怒火：“你让我无情？你居然让我无情？你明知我爱你，我爱你呀！”
烟尧不为所动：“这就是天道，既然你选择做了，那就做好，别让我瞧不起你。”
“这是你欠修真界的，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你，修真界的气运已经恢复了，到时候自然会产生新的天道，可惜因为你，气运没有恢复，修真界现在气运，不够，在诞生新天道之前，你得护好你的责任。”
在烟尧的注视下，苍月按下心中的不甘，缓慢的点了点头。
他不认同，但知道烟尧还在为他护天神的事情生气，暂时不跟她争论，但苍月心里暗自发誓，烟尧之所以能说出这种话是因为被徇私偏爱的人不是她。
他相信，只要体验过这个感觉，烟尧一定会理解他。
或许那个时候，他就是自卑的，烟尧太孤傲，太纯洁，偏偏她有着与之匹配的，无与伦比的力量，以凡人之身挑战天神，而不落于下风的实力。
尽管烟尧从来没有说过，但苍月觉得，自己在她心里一定是那种靠爹靠背景的二世祖，而不是凭自己的本事与烟尧并肩的强者。
她心里一定瞧不起自己。
所以他找到了烟尧的转世，也就是周若若的前几世，他甚至暗自希望烟尧能弱些，最好弱到只能依附他生存，却没有想到周若若那么烂泥扶不上墙，弱是真的弱，也确实只能靠他生存，但因为弱的太过了，每次都不能修炼，导致寿命就那么点，轮回了一次又一次。
他知道周若若不爱他，但烟尧也不爱，所以他不在乎，也从不觉得哪里不对。
他只是看着周若若明明不爱他却屈服于他的势力不得不讨好他，看着周若若占着他的势去欺负别人恃强凌弱，嚣张跋扈成为烟尧最瞧不起的人，那个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不爱又如何，你照样离不开我，你照样享受这种背景的庇佑，看你想起来以后还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
或许他当时心里有在窃喜，因为烟尧和他是一样的人了，虽然比起周若若，毫无疑问他更爱那轮节竹傲骨的天边月。
但如果月亮离得太远得不到，他宁愿那皎洁的明月落下泥潭，变得和他一样污秽不堪，起码这样他能掌握在手心。
因为不管这轮月亮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小心呵护，永远爱她。
结果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棍，他认错了。
月亮不再无视他，她终于低下头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可却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恨。
希灵恨他。
恨的入骨，恨的疯狂，恨到就是自我毁灭也要杀了他的地步，恨她甚至超过了恨天神。
“要是我听她的，不搞这些小动作，老老实实当这个天道，然后……”
苍月呢喃道：“在她转世为希灵的时候护着她，诸葛烽那个不喜欢被抢风头的白痴肯定看不惯比他厉害的希灵，作死几次希灵自然就心灰意冷了，失恋的人总是容易被人趁虚而入，何况还是那个对爱情尚有憧憬的希灵，然后我作为一直护着她的人，肯定能让她爱上我的。”
“......如果我老老实实的，我就能等到她。”就算到时候希灵不爱我，至少会很在乎我，那我就还有机会。
如果，我没有，这么干的话。
苍月流下了悔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