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安成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摒除杂念。
墨家有墨家的骄傲，一个人如果连欲望都战胜不了，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压下兴奋的心情，让语气尽可能平静柔和。
眼前的女孩如果没有说谎，她的价值很重要，非常重要，不能出丝毫差错。
“我会从背后发起攻击，你不能调动能量，闭上眼，不能回头。”
“十次攻击只要你能躲闪掉五次，我不杀你。”
苏沐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紧张的点点头。
“主人，我能做到。”
墨安成并没有刻意为难，出手速度略低于未觉醒的普通人。
为了降低破空声，避免逸散能量，他没有唤出异兵，用的普通钢尺。
一次，完美闪避。
两次，完美闪避。
三次，...
十次，完美闪避。
当苏沐第五次完美闪避时，墨安成嘴角的笑容就已经压不住。
手中钢尺微微颤抖，眼眸中燃起微弱焰火。
什么是天命？
这就是天命。
天佑墨家！
苏沐十次全部完美闪避，墨安成脸上的表情从开心变成了兴奋。
眼眸中的微弱焰火爆燃，呈燎原之势。
有苏沐在，墨家不会再被任何人、任何势力取代。
墨安成从背后紧紧抱住女孩，贪婪的嗅着女孩身上的味道。
眼眸中火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理智。
冰冷，淡漠，没有丝毫情感。
“从今日起，你就是墨家的女主人，唯一的女主人。”
“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苏沐闻言挣脱怀抱，幸福的转过身，轻轻跪倒在地。
她知道此时此刻身为女孩子该做什么，她确信自己可以做得很好。
末世求生，尊严不值钱，廉耻更是负资产。
刚刚跪倒在地，游戏还未开始，苏沐便失去了意识。
看来主人不喜欢清醒的玩具，可以理解。
她战力是弱，毕竟也是实打实的精神系觉醒者。
全力爆发，足以越阶硬控目标数秒。
宠物需要时间慢慢调教，才能让她们在主人面前收起爪牙。
调教的手段，苏沐听人说起过全部过程，也亲眼目睹过零星碎片。
活着总比死掉好百倍，她可以忍耐羞辱，可以自己磨平棱角。
她心中还有执念，她不想死。
理想美好，现实残酷。
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时，没有柔软的大床，没有赤裸的羞涩，没有斑驳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和麻木。
她被装在一个玻璃容器里，垂目看去，甚至没有了身体。
你感受过极致的痛苦吗？
苏沐感受过。
痛苦不是源自于身体，而是源自于魂魄。
魂魄被一点一点切开，被一点一点撕碎，被一点一点修复。
一遍又一遍失去意识，然后一遍又一遍恢复清醒。
最后关进一个狭小的盒子里，与外界彻底断开联系。
没有光，没有声音，感受不到时间...
像是...像是...
对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拥有不死之躯的人封进棺材里，深埋在地下。
狭小，幽闭。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小时，一天，一个月。
还是一年，一百年，一千年？
魂魄囚禁状态感受不到时间流逝，只有无边无际的死寂和黑暗。
苏沐开始怀念之前魂魄遭受酷刑的日子，至少知道自己存在。
可惜，她什么都做不了。
无法挣脱，无法反抗，甚至于连自杀都做不到。
直到，精神崩溃。
直到，意识疯魔。
直到，过往记忆被彻底封存，魂魄变成一张白纸。
白纸和白纸不同。
有的白纸刚刚成型，从未写上字迹，干干净净。
有的白纸写过字，又被橡皮擦掉，只余下些许痕迹。
有的白纸写满了字，没有被擦掉，只是泡了药水后不再显形。
字还在，经过某种化学手段便可以恢复如初。
苏沐属于最后者。
墨家传承在机关术方面独步九州，近战不算最强，也绝对称不上弱。
唯有魂术不行。
墨家传承在魂魄方面的造诣近乎为零，典籍中没有任何关于魂魄的异能，一个都没有。
问题是，想要制造有独立意识的机甲傀儡，必须要用到魂魄。
纯净的魂魄。
魂魄中的杂念越少，傀儡制造时的成功率就越高。
墨家传承中，制造有独立意识的人形傀儡是绝对的禁术。
洗练魂魄，更是禁术中的禁术。
那时，末世刚刚开始。
墨安成找不到能够清洗魂魄的觉醒者，只找到了一位可以修补魂魄的觉醒者。
查遍了整个渝州城，魂魄类异能者仅此一位。
时间紧迫，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不要忘了，世界上除了异能还有科学。
例如说心理学。
心理学中有一个专业名词叫做解离性失忆症，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
简单说，人类在遭遇难以承受的精神痛苦时，会自动封存记忆。
办法不怕笨，有用就行。
墨安成想过折磨苏沐的身体，随即自己否决了这个幼稚的想法。
身体隔着屏障，很难观测到目标是真的失忆还是装作失忆。
与之相比，魂魄直观的多。
还有就是，肉体上的痛苦有极限，超过阈值会麻木，会昏迷。
魂魄的痛苦没有极限！
......
天亮了。
黑暗褪去，一缕晨光破晓而出，撕破了苍穹。
玉魁...
不对，现在她已经不是玉魁，而是苏沐。
一个记忆完整的人类女孩，不是傀儡，不是机器，有血有肉有温度。
哪怕温暖的只是内心和魂魄。
苏沐低下头，看着晨光里小乐的尸体，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
胸口一阵阵抽搐，撕心裂肺的疼。
“小乐...”
“小乐，你知道吗，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那种喜欢远远超出了男女之间的感情。”
“我可以替你去死，就像你可以替我去死一样。”
“我们是家人...”
苏沐抱着男孩冰冷的尸体，啰啰嗦嗦的说着心里话。
直到尸体睁开眼，直到尸体双眸染上血色，直到尸体嘶吼着张嘴咬住她的脖颈。
苏沐紧紧抱着化为丧尸的小乐，任由污血沾满全身。
她只是一具傀儡，不会痛，轻易也不会受伤。
不要说普通丧尸的利齿尖爪，就是等阶尸将也未必能破开她的防御。
不会痛，反而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