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姜也不再看青狐一眼。
她转身走出了青神庙，并落下一句：“一刻钟，一刻钟后告诉我你的选择。”
她能动用灵力为青狐时间回溯，也能收回。
毕竟——
她一早就说过了，她从来都不是圣人。
青狐与她有缘，命运丝线牵引她来到此地救下青狐并带走，所以她来了。
但如果青狐不肯跟她走、不能为她所用，那也就没有有缘的必要了。
“……”青狐怔在原地。
姜也已经走出青神庙。
对于青神庙内发生的一切她都不再关注。
不过她不关注，水友们还是通过分屏关注了的。
分屏上。
在姜也走出青神庙后，男孩儿因为一时的怔愣而让脱离了掌控。
小女孩儿飞奔向了青狐！
她跪在青狐面前，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如桃：“青娘娘，青娘娘您真的要跟姜姐姐离开青山村了吗？我、我舍不得您……”
青狐没回答。
她此刻还在怔神。
她双目望着青神庙外的那道身影，思绪逐渐放空。
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恩人离开。
和恩人离开，她可以获救，继续活下去，甚至未来还可能重修身体。
毕竟，恩人身上的气息太强大了。
恩人的手段在她看来，大抵是和真正的仙神差不多的。
跟在这样的恩人身边，她不愁重修不了身体。
只是，只是……青山村她待得太久了。
久到她甚至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一份子，忘记了自己曾是狐狸的事实。
而且，青山村中还有孩子们记得她。
只要有孩子记得她一日，她就应该庇护他们一日，不是吗？
“请青娘娘跟随姜大师离开！”就在她思绪放空之际，她耳边传来了男孩儿的坚定请求声。
青狐侧头看过去。
她再次看到了男孩儿目中坚定的光彩，且比之前更浓了。
看着，青狐一颗心就揪了下。
她张口：“你们还在村子里，我——”
“我和妹妹是村子里仅剩下还没搬走的年轻一代了。”
男孩儿却截了她的话，先她一步说出：“明天，明天我和妹妹就会搬走，我们也会搬去外面的大城市，这辈子可能不会再回来，即便还会，但次数也不会多。”
“青娘娘，我们走后，村子里不会再有人来为您供奉了，我们爷爷和奶奶是青神庙的庙祝，我们一家排在最后搬走，过了明天，青山村会成为真正的空壳。”
“所以，请青娘娘跟随姜大师离开青山村！”
“明天过后，青山村不会再有村民需要您的庇护，您可以自由了！”
空壳。
不再有村民需要……
还有自由。
随着这些词落下，青狐神色便呆滞下来。
她双目更茫然了。
心中像是有什么忽然被掏空了一样。
空荡荡的。
整座青神庙更是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空旷。
清冷。
而随着男孩儿的话说出，小女孩儿铃铛双眼立刻睁大，眼里浮现出一抹惊愕。
她、他们也要离开了吗？
男孩儿仿佛知道小女孩儿心中所想一般，他朝青狐说过就看向了她。
他眉宇间透着黯然，但还是点了头：“昨天，就在昨天早上，爸妈给爷爷奶奶打了电话来，他们说明天一早就会过来，然后带我们去外面住。”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到时候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去城里。”
“铃铛，你知道的，青山村现在只剩下了我们一家还住着了，我们一家一走，青神庙就不会再有人来，到时候青娘娘也会再次消亡。”
“青娘娘有恩于我们青山村所有人，她不该就这样消亡，不该为了不欠任何的我们消亡！”
“所以，和我一起请青娘娘离开青山村吧，好吗？”
好吗？
小女孩儿呆呆地看着男孩儿，看着男孩儿眼里的请求，她张张嘴，却说不出来话了。
爸妈，爸妈居然要让他们都搬去城里了。
他们走后，青娘娘不就……
“我，我……”小女孩儿想着想着，红肿如桃的眼睛里立刻就涌上了更多的泪水来。
她含着眼泪看向了青狐。
青狐则看向了青神庙外的那道身影。
直播间里的水友们看着这一幕，心里全都很不是滋味儿。
他们很想代替青狐做选择！
但也都理解青狐的坚持。
“青娘娘……”
终于，小女孩儿带着哭腔开口了。
她抽泣着：“青娘娘，那，那您还是跟着姜姐姐离开吧，我、我……您要是有空的话，以后可以回来看一看吗？我也会回来看看的！”
说着，小女孩儿还急急地举手保证。
她毕竟还是太小了，但又不是七八岁那样的熊孩子年龄段，很多事情也能分得清。
就比如：明天她爸妈来接他们走，就算她再怎么闹，最后都还是会被带走的。
所以，青娘娘就还是不要留下来了。
“你……”
青狐回头看向了她。
看着她哭得眼睛都红透了，青狐心里就再次揪了下。
她伸手，轻轻地替小女孩儿擦去了泪水。
声音也开始变得轻微哽咽：“我，我知道了，我……我会跟随恩人离开这儿，你们，你和你哥哥也要保重，以后——”
“以后我得空一定会回来看看的。”
她不知道自己跟随恩人离开后还能不能回来，但就眼下而言——
小姑娘都已经哭得这么伤心了，她肯定不能再刺激一把。
所以，她答应了。
“嗯嗯！”
“青娘娘说话算数！”
“我们拉钩！”
小女孩儿得到了回应，立刻就变得坚强起来，但眼泪水和鼻涕泡还在不停地冒。
她扁着小嘴儿朝青狐伸出了稚嫩的小手指。
而青狐见了，也在微微的失神过后，伸手轻轻地勾住了她的小手指。
“拉钩。”
一人一鬼，在这一刻达成了回响。
弹幕上直接就“沦陷”了。
全都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抽着纸巾。
当然，也在一边“抱怨”着现在的纸巾为什么越来越贵了！
他们都快抽不起了好不好？
呜呜呜。
很快，在拉钩后，青狐就领着小女孩儿和男孩儿走出了青神庙。
在走向姜也之际，她回头仰起头，朝庙宇正上方的牌匾看了一眼。
随即，她垂眸敛去。
“恩人，妾身随你走。”她再抬起眸子，朝着姜也的背影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