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渊并不答话，仔细打量了一下顾云歌，又是摇了摇头，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顾云歌的改天换地之术被破，瞬间恢复了原本的身型容貌，个子也矮了下去，全然是十五岁少女的模样。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啊，风水术破得这么顺手？”顾云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又被打回原形了。
“这样顺手。”墨凌渊淡淡说一声，长臂环住顾云歌的腰肢。
顾云歌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顺手，顿时有些气，她就个子矮一个短板，这男人抓着不放了怎么着？
短短时间，周围已然有十几艘船逼近，无数仙门强者从天而起，兵刃法器直逼向两人所在的船舱，气势汹汹。
“呵，一群蝼蚁，倒是认真。”墨凌渊哼了一声，脚下一步迈出，无边魔气自他体内蔓延而出，向四面八方而去。
滔天气浪淹没了方圆十几里，数不尽的仙门之人在震惊之中被夺了全部生机，一方天地被魔气侵袭，仙门之人无一生还。
顾云歌只见万里河山在脚下一瞬而过，她并未回头去看那些仙门弟子的下场，但心里却清楚，除了那一艘船上的下人，大概是要死绝了。
说到底，她与墨凌渊还是相像的，喜欢用简单的方式处理问题。
“船上那些下人本座没杀。”墨凌渊说这话的时候已然是在不知几十万里外了。
他动手之前问过顾云歌，顾云歌保了船上的下人，至于那些修士她却是半个也没留下的意思。
顾云歌对于他特地说出来还是挺意外的，这个自以为是到了极点的男人什么时候也会交代自己的行事了。
“我以为你永远学不会交代呢。”她站在一座无边无际的黑山之上，言语淡淡的听起来好像没有丝毫情感。
墨凌渊许久未见她这般严肃，语调更是带着几分冷，便也知道她指什么。
“事先没与你商量便将你扔在半路是在保护你，你不能去昆山，更不能因此启用风水之术，你的身子不能再受损了。”他声音和缓。
“是因为再受损便养不了你的心脏了？”顾云歌问。
“是有这个原因。”墨凌渊声音沉闷。
“怪不得要费这样多的心思，不仅仅安排了秦红衣还安排了季先生，你还真是知道怎么才能治住我啊。”顾云歌望向远方，出口的声音更淡。
“秦红衣没那个本事拦你，本座只能请季苏白来帮这个忙，他也愿意护你周全。”墨凌渊解释：“我们都不想你因为帮本座而损伤元气。”
“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帮你？”
墨凌渊沉默片刻，看着她的侧脸：“本座也不知自己有什么倚仗，但本座就是觉得你会。”
“我这人不轻易许诺，说帮你就一定帮你。但拜托你对我有点起码的尊重，做安排之前总要与我商议一下吧？”顾云歌转过身子看他：
“约法三章说的是你听我的，但你甚至做事之前不知会我，你不觉得自己很没有契约精神吗？”
墨凌渊见她恼火也觉得理亏，便道：“下次本座做事情之前定与你商议。”
“那听谁的？”顾云歌问。
墨凌渊怔了片刻，但他独断专行了这么多年，忽然让他服软还是很说不出口的。
顾云歌盯着他不放。
墨凌渊缓缓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顾云歌的肩膀，眼神无奈。
“算你态度还过关。”顾云歌满意地点点头，拍拍他的手：“很乖。”
墨凌渊瞳孔在地震，暗了又暗，沉了又沉，情绪一时间翻涌如海，以至于有人出现在山脚下他都没发现。
顾云歌皮一下开心多了，让他算计自己，总要给他吃点亏，让他知道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
“恭迎尊上，恭迎主母。”下方跪着的几名魔将恭恭敬敬开口。
墨凌渊仍旧保持着侧身看顾云歌的姿势，没动，素来潇洒慵懒的身姿此刻有些僵直。
“起来吧，你们家尊上饿了，准备点饭。”顾云歌开口。
“是。”其中一个魔将应声去了。
“备好传送阵，用过膳便启动。”墨凌渊声音比此前更加低沉，像是要用此压制住什么情绪一般。
“是，尊上主母这边请。”
顾云歌点点头向着山下飞去。
墨凌渊站在原地，眼神更加无奈：“慢些。”
“吃饭可慢不得，不然我这身子垮了可就不中用了。”顾云歌头也不回地向着魔将指引的山洞而去。
墨凌渊张张口，终究是欲言又止。
顾云歌吃饭的时候得知这是魔族一个隐蔽的据点，更是传送阵之所在，搭上这传送阵便能回到魔族的领土，便是北泽之境。
天下五州之地，魔族于北泽独大，这么多年即便墨凌渊心脏被封印，人更是沉睡已久踪影全无，仙门却也尚未攻陷北泽之地。
那里是魔族大本营，如今绝大多数的魔族全部撤回北泽休养生息，这也是仙门出动几乎所有力量阻拦墨凌渊回归北泽的原因，
只要墨凌渊回归北泽之境，仙门便拿他再无半点办法，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休养生息，重归巅峰了。
“倒也不必吃这样多，回到北境，什么都有。”墨凌渊见顾云歌面前饭菜普通，便忍不住开口劝阻。
“一想到要跟你回到你的地盘我还有些发怵，那我还不一点还手力量都没有了，你要是欺负我，我这亏可吃太大了。”顾云歌一边喝汤一边盘算着。
她的成长经历令她难以相信任何人，所以做任何事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是她的习惯，但这次她可是完完全全将自己交到墨凌渊手上了。
深入魔族，以她的这点微末实力，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来。
墨凌渊见她言语虽轻松，但心中必然不会轻松，这个浑身是刺的小家伙是没安全感啊。
“本座绝不负你。”墨凌渊神色笃定：“姑且信本座一次，可好？”
顾云歌见他认真成这样子，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听情话，并不想认真接话便插科打诨：
“我现在是没别的选择了，但你也别得意得太早。若你敢坑我，我旁的做不到，但挖你家祖坟、断你姻缘线或者子孙福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本座还有子孙福缘？”墨凌渊听到这也觉得好奇，面上都多了几分探究的笑意。
“有的，你是个命好的，儿女双全呢。”
“一事不烦二主，本座想知道本座的姻缘在何处？”墨凌渊看向她，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