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先生，这是我们按照要求拟定的合约，请您过目。”
利龙总部的会客室里，莫婷将一份合同递到一头金发的外国男子面前。
男子是斯克工业在龙国区域的总负责人约翰森。
莫婷带人在外恭候半天，就是在等待对方的到来。
此时邀请上楼，第一时间就将话题引到了工业机器人的购买事宜上。
但约翰森两手环胸，看都不看一眼莫婷递来的合同。
“莫女士发来的意向我已经知道了，是想购买我们最新研发的SL-1型多功能机器人吧？”
他神情倨傲的看着莫婷，用生疏蹩脚的中文发问。
莫婷点头，“是的，按照贵公司的市场定价，一次性购买二十台。”
SL-1型工业机器人是斯克公司最新研发的产品，拥有可拆卸替换的多功能机械臂，搭载了斯克公司最新的生产作业算法。
是目前业内最好的机器人，机械臂的作业精度，堪比世界顶级的机床。
当然产品好价格也不低，每台定价两百三十万。
要知道这可是工业机器人。
国内外主流的工业机器人，定价只在十几万到几十万不等。
两百多万一台，相当于常规工业机器人的好几倍了。
而且她要买的还不止一台。
加起来是个天文数字。
这样的生意，相信斯克也是很乐意做的。
“二十台啊。”约翰森听到莫婷的话，淡淡道：“可以是可以，但价格恐怕得重新谈。”
“什么意思？”莫婷的眉头本能的一蹙。
二百三十万是之前就已经谈好的价格，正因为谈好了，才有这一次接见。
特地邀请对方过来，就是来签合同的。
结果现在听这语气，难道要临时变卦不成？
“先不说这个，最近贵公司可是国际市场的宠儿，方便让我参观一下你们的明星产品吗？”
所谓的明星产品，自然就是超精密机床了。
利龙凭借叶风支持的算法，硬是在材料普通的情况下，将精度提升到了国际一流的精度。
迈入超精密机床市场以后，凭借着低廉的价格，一举占据了市场。
说是宠儿，也不为过。
机床属于精密机械，内部算法更是机密，但只是看一眼也不怕泄露，莫婷没有拒绝。
当即就带着约翰森和他的团队前往产品室参观了。
始终心不在焉的约翰森，在来到产品室，看到搭载了最新算法的机床启动的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
“太厉害了！”
看着震动的机床，和机床上始终保持缓慢而均匀的速度，平稳的看不到一丝颤动的刀杆，他的眼中现出狂热之色。
“搭载在这种劣质机体上，还能保持这样的精度，这算法太惊人了！”
他两眼放光的看着机床，口中赞叹连连，说的全是算法。
提到机床本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身后的莫婷和利龙几个高层，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现在的利龙，好歹也打入了国际上的超精密机床市场，并且凭借低廉的价格，市场占有份额越来越多。
虽说机床的零部件和各部分材质确实有待提高，但他们已经在做相应的开发了。
哪有合作对象进来，当着面说自己的机床材质不行的？
莫婷的脸色也不好看，但她还是尽量压着自己的情绪。
待到参观完毕，约翰森恋恋不舍的走出产品室，她才耐心问道：“约翰先生，您说的价格方面，是太低了吗？”
“不是。”约翰森摇了摇头，傲慢道：“目前我们的产品刚发布，来自全球的订单无数，并不缺这二十台的订单。”
“钱还可以再加的。”一名支持莫婷的高层，试着劝解。
如果一定要用斯克的机器人，在短时间内满足叶风的需求，加钱是唯一的途径了。
不成想，约翰却摇了摇头，“钱加再多，也有比你们出价高的。”
此言一出，莫婷的心沉了几分。
叶风亲自开口要的机械臂，这是为数不多利龙能出力的机会。
要是对方这样拒绝，交易失败事小。
耽误了叶老师那边的研究才是大问题。
不说叶老师背后很可能代表着国家的恐怖背景，就说现在的利龙，全是凭借叶老师的算法，才得以在尖端机械行业立足。
如果因此闹得不愉快了，往后想弥补都找不到机会。
“不过嘛……”莫婷正担忧的时候，约翰森的话锋忽然一转，微笑道：“要是你们愿意交出机床算法的话，二十台机器人，明天就可以一台不差的送过来。”
像是看出莫婷的担忧，他补充了一句。
说完就优哉游哉的等待着回复。
约翰森身后，与他同行的一众同事，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度。
这边的莫婷等人，脸色则变得有些怪异。
难怪一提购买意向对方就同意了，还要亲自过来签约。
说了这么多，感情是在这儿等着呢。
想用机械臂换取机床算法，夺取利龙的技术。
机械臂只是成品而已，不包含任何的技术，而算法是机床的核心。
这种交换就算是小孩子，都能一眼看出利弊。
“不行！”当下，就有一名董事严词拒绝。
但约翰森好像没听到一样，看着莫婷继续道：“价格还是二百三十万一台，设备后门和定位监控，也都一样不能少。””
此言一出，几名董事的脸色顿时变了。
“你怎么不去抢！”一名董事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不仅要算法，还要原价把机器卖给利龙，店大欺客也不是这么个欺法。
而且这种情况下还要留后门，这根本就不是合作，而是单方面打劫。
现场不少董事，都已经想开口骂人了。
作为技术主管的宿城，也是听的眼皮直跳。
他作为利龙的技术主管，对约翰森口中的这些东西当然不陌生。
现代国际贸易中，不少高端设备厂家，都会给自家的机器留下一个后门。
这个后门可以远程控制机器的启动与关闭。
在这之外还会安装监控，时刻监视机器的完整性。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保证卖出去的机器不被对面拆开了研究。
利龙也有这样的措施。
本来这没什么，问题在于一些无良厂家，会通过后门搞七搞八。
今天机器不运转了，明天警示灯亮了。
出了各种状况，使用机器的厂商都要联系卖机器的厂家过来维修。
这一维修，就是几十上百万。
但你偏偏还说不出什么，本身就是高端精密机器，坏没坏你也不能确定。
这就和收保护费是一样的了。
尽管很无耻，但这就是垄断一个行业带来的绝对权利。
有些行业的设备涉及到生产，停上一天都是巨大的损失，只能接受这种勒索。
想用人家的机器，你就得被人家拿捏。
而国际上，尤其是高端机械产业，这种事情比比皆是。
眼下，就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斯克作为全球唯二的顶尖工业机器人生产厂商，对出售的任何设备，都有安装后门的权利。
现在他提出要机床算法，还要原价出售，又要安装后门以便后续勒索，这些要求加在一起，可想而知有多离谱。
始终保持着从容镇静的莫婷，也被他这一通要求给气笑了。
“约翰先生为什么觉得，我们会同意这种要求？”
他看着眼前的约翰森，再没有了之前的礼貌。
这根本就不是来谈生意的，而是上门找不痛快来的。
但提出这种要求的约翰森，竟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反而一脸的理所当然。
“因为我知道，需要这批机器人的人是叶风，叶先生。”迎着莫婷的注视，约翰森神情倨傲的开口。
接着，他毫不掩饰眼中的蔑视，冷然道：“而能满足这种需求的，全世界只有斯克工业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