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辞眼神变得空洞，落寞。
他身形颓废。
周围场景变化，江清辞出现在一条不知名的街道上。
天空无月无星，浓云密布。
黑色的石板整齐地铺在街道上。
街道两边是一盏盏路灯，亮着微弱的白光。
江清辞双膝无力地跪在地上，他似乎衰老了十几岁。
两条胳膊无力也无力地垂着。
对面，林子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
他居高临下，看着江清辞。
江清辞也在看着他。
林子敬眼睛露出一丝阴狠。
自从妖采园的事情传出来后，他在整个鹿梦天算是出了名。
没少被人拿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恨江清辞，是江清辞让他在鹿梦天丢尽了脸！
不仅许柚可拒绝他，最后天狐娘娘还当着他的面。
给江清辞跟许柚可赐福！
林子敬一步步走向江清辞。
江清辞眼神无光。
他终于知道，训梦师的手段。
他们会拿友情伤害你，会拿亲情击溃你，会拿遗憾将你彻底击垮。
江清辞，还是太高估了自己。
此时的他。
脑海里只有那个无助地站在枫叶林中，双手抹泪的女孩。
而他只能无力地看着。
“死之前，告诉我你第三个梦是什么，我可以少折磨你一点。”
林子敬说道。
他对江清辞第三个梦没有兴趣，他只是想揭江清辞的伤疤。
他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江清辞，如同看一条败犬。
一个普通人，怎么敢跟他们作对？
江清辞缓缓站起来，可是他身形依旧颓废。
他用尽最大的力气，将膝盖直起来。
江清辞看向远处，天空昏暗无星，他嘴唇微动。
“秋天，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两行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豆大的泪珠滴在石板街道上。
另外一处，许柚可泪流满面。
她一次次地喊着江清辞的名字。
一次次捶着身前的屏障，可是始终破不开。
奶奶让她入梦了，可是，又将她限制起来。
许奶奶则在暗处，看着眼神无光的江清辞。
她缓缓闭上眼睛。
训梦师是潜入别人的梦里杀人，所以在杀人之前，要先攻心。
此时他们都置身于江清辞的梦中。
江清辞，意志已经被磨灭了。
天空那浓得化不开的云就是佐证。
接下来，江清辞面临的，就是伯奇的啃食。
林子敬看着江清辞，狞笑道：
“就是不说是吧！”
他手里突然多了一根铁棍。
在梦境里造成的伤害，虽然对现实没有什么影响。
但是痛觉依旧能传达到大脑。
林子敬一步步走向江清辞。
许柚可跪在地上，双手不断地捶打着身前的透明屏障。
“奶奶！你放我出去！奶奶！我求求你了！我要去救他！”
许柚可绝望地看着江清辞。
她哭得撕心裂肺的。
好看的桃花眼红肿。
结界是奶奶布置的，她根本就破不开。
林子敬似乎察觉到许柚可的存在。
他朝着许柚可的方向看去，虽然见不到人，但应该没错。
如果不是那封信，林子敬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进入整个梦境。
“江清辞，你想选左腿，还是右腿。”
江清辞没有去看林子敬。
秋天的红叶山，飘落的火红色枫叶，哭泣的女孩，还有那个无力的他。
只见林子敬眼神一狠，手里的铁棍瞬间击打在江清辞的右腿膝盖上。
剧烈的疼痛，让江清辞瞬间跪地，眼泪夺眶而出。
“不管你选哪边，都是一样的。”
“江清辞！”
许柚可不断地捶打着身前的屏障。
她白嫩的拳头已经渗出血来。
江清辞单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
疼，钻心地疼。
可是他还是忍着。
江清辞是个极其能忍耐的人。
尤其是痛。
“砰！”
又是一下。
铁棍打在江清辞左膝盖上。
江清辞再一次跪在林子敬面前。
林子敬拿着铁棍，绕着江清辞走了一圈。
“江清辞，你不该得罪我的。”
江清辞一声不吭，他咬着牙，双手撑在地面。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铁棍朝着他的面门直击而来。
“砰！”
江清辞眼前一黑，温热的液体从鼻腔里流出。
他整个人仰面朝上。
鼻梁骨，应该是折了。
林子敬不依不饶，他走上前，一棍子敲在江清辞的左手上。
江清辞蜷缩着身体。
眼泪血液混杂在一块。
“哭啊！你他妈的怎么不哭出来！怎么不求饶！”
林子敬疯狂地吼着。
他被江清辞的反应彻底激怒了。
江清辞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不求饶！
他要让许柚可看看！
她喜欢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熊样！
许柚可哭得撕心裂肺，她不断求奶奶放她出去。
可是，许奶奶冷着脸，听着孙女的哭喊，依旧没有说话。
她只是想让孙女知道。
当一个天赋极佳的南柯窈，爱上一个普通人的时候。
这对于这个普通人来说，不是幸运，而是不幸的。
二十年前，她以为凭借着自己五长老的身份。
能避免这个惨剧的发生，可她还是太天真了。
“等你死了，我立马回鹿梦天把许柚可娶了。
她可是我们鹿梦天里天赋最强的南柯窈。
我们两个将会生下整个鹿梦天天赋最好的孩子！”
林子敬俯身，在江清辞耳边道：
“普通人，就要有普通人的生存方式，不该是你的东西，不要惦记。”
江清辞单手撑着身体，他看着林子敬。
此时的江清辞，眼神却十分平静。
而这种眼神，让林子敬感到非常不舒服。
他冷着脸。
“该让你死了。”
只见，一头小山高的伯奇从暗处走来。
长长的鼻子，猩红的双眼。
林子敬指着江清辞。
“去，一点一点啃食他，别让他死那么快。”
只见，那头伯奇发疯似的冲向江清辞。
许柚可哭得近乎晕厥，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许奶奶缓缓闭上眼睛。
当年，自己的女儿也是这么绝望。
江清辞看着朝他冲来的伯奇，小山般高的身体，跑起来地面直颤。
他缓缓闭上眼睛。
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