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柚可带着哭腔。
“我不吃，我不想吃，我现在要去看看你，你怎么样了。”
许柚可抽了抽鼻子。
江清辞正在买早餐，在梦境里受的伤。
会把痛觉带到现实中，不过只要忍过去了。
江清辞对于痛苦的忍耐程度，超乎常人。
江清辞听着许柚可带着哭腔的声音。
他又想起那个枫叶林中，无助哭泣的女孩。
“我很好啊！哭啥，你个憨憨。”
许柚可嘟着小脸。
她倔强道：
“我不是憨憨，我现在就去找你，奶奶....她要跟你见一面。”
“好啊！正好我也想找她聊聊。”
江清辞一脸轻松，
许柚可在轻轻地啜泣着，她眼泪还是止不住。
“哭什么，傻子，我啥事没有。”
江清辞打着哈哈。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许柚可轻声问道：
“疼吗？”
江清辞也沉默了一会。
疼，但不是那个疼。
而是，枫叶林中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江清辞鼻头酸酸的。
“睡一觉就不疼了，许柚可，我去找你吧，老太...老太太她，在家吗？”
江清辞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嗯...在鹿梦天。”
鹿梦天。
那天，许柚可跟江清辞说过。
是她住的地方。
江清辞的了解，应该是一个类似于大山里的某处地方。
毕竟山里的怪异事件一般都很多，比如神农架。
“好，你发地址给我，我去找你。”
许柚可点点头。
听到江清辞要来找她，许柚可其实心里是开心的。
而且，早上的时候。
奶奶给她留了个小纸条，她去找大长老了。
就是为了林子敬的事情。
“那我发个地址给你。”
“等下见到你，你别哭哦。”
江清辞还不忘给许柚可说。
他已经在梦里见过许柚可哭了，再见她哭的话。
江清辞怕自己绷不住。
“不哭。”
许柚可抽了抽鼻子。
挂断电话后，江清辞摸着左手腕上的麻花状手环。
“一杯豆浆吗？”
老板问道。
江清辞迟疑了一下。
“两杯。”
在出发之前，江清辞先把小梨涡摆脱给周博照顾。
他顺便问周博借了几样东西放在书包。
周博看着江清辞书包里的铁锤、钳子跟扳手。
“你借那些玩意干啥？”
“许柚可家里的门坏了，我过去看看，没准能用上。”
江清辞笑道。
周博翻了个白眼，他看着怀里的小梨涡。
“你爹把你扔下去找你妈咯，大伯陪你吧。”
江清辞一阵无语。
......
公交车还没到站，江清辞就看到一个女孩站在路边。
看样子应该等了好久。
她扎着高马尾，飘扬的蓝丝带。
小鼻子红红的，光洁的额头上贴着一块止血纱布。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此时有些红肿。
江清辞一下车，许柚可就走了上来。
她上下打量着江清辞，眼眸蓄着泪。
两人就这样呆呆地对视了几秒钟。
许柚可声音颤抖。
“疼吗？”
她对林子敬的死不关心，她对伯奇为什么不攻击江清辞不关心。
她只关心江清辞疼不疼。
江清辞无奈道：
“许柚可，说好的不哭的，而且我不疼。”
许柚可站在江清辞面前，好看的桃花眼瞬间变得泪汪汪的。
江清辞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
“给你。”
许柚可嘟着小脸，她接过纸巾。
“我要去救你的，可是我有事走不开。”
许柚可没说是自己奶奶不让她去的，她不想看到江清辞跟奶奶吵架。
江清辞看着这个憨憨的丫头。
曾经的江清辞，也像她这样的，顾全大局。
江清辞笑了笑。
“你先吃油条，拿过来都快不脆了。”
许柚可皱着眉头。
她紧紧握着手里的纸巾。
“江清辞，我在跟你说正事呢。”
江清辞耸耸肩。
“吃饭算不算正事？”
许柚可有些犹豫，因为吃饭也算正事！
“嗯......”
江清辞暗中苦笑。
这憨憨，
他半夜醒来就一直没睡，脑海里。
最深刻的画面，不是林子敬临死之前看他的眼神。
而是，那个在枫叶林中，站在他面前无助哭泣的女孩。
江清辞指了指她额头上贴着的一块止血纱布。
“你额头怎么了？”
江清辞问道。
许柚可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纱布。
她努了努小鼻子，嘟嘟囔囔地说：
“没事....我撞到东西了。”
江清辞摇摇头，他一看就知道许柚可在骗他。
“早餐拿着吧，话说你要怎么带我去鹿梦天？”
“你跟着就行了。”
江清辞一路跟着许柚可进屋。
那栋二层高的楼，他觉得有些眼熟。
却始终记不起来。
刚进入玄关。
许柚可就把门关了锁上。
上次她忘记锁门了，还被奶奶骂来着。
那次是她去妖采园的时候。
“我们是先吃早餐，再过去鹿梦天吗？”
江清辞问道。
他第一次听许柚可讲述鹿梦天的时候。
总觉得那应该是个深山老林的地方。
许柚可对着他眨了眨眼。
“没有呀！我们现在过去就行。”
江清辞愣了一下。
他刚低头想脱鞋，结果四周一黑。
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几度，江清辞发现自己好像站在一个隧道口。
他的心怦怦直跳。
“许柚可？”
“嗯？怎么了？”
许柚可走在江清辞前面。
江清辞缓缓呼出一口气。
听到许柚可的声音，他瞬间觉得心安。
“没什么。”
他其实挺想问这是咋回事，啥原理。
可是之前他入梦的时候，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许柚可说他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这次江清辞准备还是不问。
“你跟着我走。”
许柚可说道。
江清辞点点头。
周围的空气有些潮湿，四周都是岩壁。
江清辞小心翼翼地跟在许柚可身后。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有种熟悉感。
难不成自己真的来过这里？
江清辞跟着许柚可走了几分钟，眼前的那个白色的光点渐渐显现出轮廓。
那是一个山洞。
江清辞突然想曾经读过的《桃花源记》
里面有一段描述，跟这个简直不要太像。
走出山洞的时候，江清辞看到的。
是一望无际的绿草地，蔚蓝清澈的天空。
蓝色与绿色形成一线天。
随便拍一张都可以当做是壁纸。
“我们去等车吧！”
许柚可说道。
江清辞一愣。
等车？
这里看起来不像是有车的样子啊！
许柚可接着说：
“在鹿梦天不能随便乱跑的，跑太远的话，容易迷路。”
她数了数手指头。
“我们家离这里比较远，所以每次只能搭车来回，
如果是训梦师的话，骑上伯奇也很方便。
可是我跟奶奶都是南柯窈，驯化不了伯奇。”
江清辞见到草地上，一只肉山般的伯奇正迈着小步子悠闲地走着。
“鹿梦天的伯奇，跟结界外的伯奇，似乎不太一样。”
江清辞说道。
结界外的伯奇，那天许柚可带他去看过。
猩红的双眼，哪怕隔着结界都能感受到一股戾气。
许柚可点点头。
“是不一样，结界外的伯奇凶狠，鹿梦天未经驯化的伯奇非常温顺。
不过这个问题我问过奶奶，她也不知道。”
两个人一路走着，江清辞踩着柔软的草地皮。
清风拂面，蓝天白云。
鹿梦天，确实挺美的。
“车站到了！”
江清辞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车站”。
是用锈迹斑斑的铁棚搭成的，非常简陋。
“这是.....车站？”
许柚可嗯了一声。
“等等车就过来了。”
江清辞看向四周，这里也没有路啥的。
难不成车是直接在草地上走？
江清辞心想会不会是小面的。
坐起来摇摇晃晃的。
就在江清辞思索所谓的车是什么样子的时候。
许柚可指向一处。
“车来了！”
江清辞转头看去。
只见，一列漆黑色的火车，行驶在大草原上。
烟筒里不断冒出白烟，像极了白云制造机。
汽笛声由远及近，传到了江清辞耳朵里。
一下子让江清辞会想起看过的动漫电影《起风了》
也是一列火车，轴承转动的声音，混合着汽笛声。
唯一不同的是，这列火车是被一朵朵白色的云彩托着向前。
它不需要铁轨。
烟筒里冒出的白烟，散在空中后，又会从四面八方涌入火车下方的白云。
看起来非常神奇。
江清辞看着许柚可。
微风拂过，女孩的蓝丝带飘扬。
她也看向江清辞，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怎么了？”
许柚可眨了眨眼睛。
江清辞笑着道;
“原来，你是住在童话里的。”
许柚可偏着脑袋，她听不懂江清辞话里的意思。
不过，看到江清辞很开心样子。
许柚可的烦恼减去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