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周博跟老吴两个人喝了不少酒。
从江清辞家里出来后，他们连中午饭都没吃，气氛也异常安静。
似乎没有人想去主动提起在江清辞家里发生的事情。
到了晚上，周博跟老吴非常默契地出去买吃的，打包到江清辞家里吃。
郑博瀚也变得有些沉默寡言，虽然江清辞跟他闲聊的时候，他都会应几句。
只是大部分时间，郑博瀚都对着天花板发呆。
他到现在依旧不愿意相信江清辞的病是真的。
周博也是。
倒是江清辞已经看开了，估计是这十年来，自己已经养成了吃苦的习惯。
晚饭吃到一半，周博红着脸。
“太他妈压抑了！我想搬去天台，边吹风边喝酒。”
江清辞倒是觉得无所谓。
他笑了笑。
“可以啊！感觉会很舒服。”
于是四个人将桌椅搬到天台。
江清辞第一次流鼻血，就是在这里。
郑博瀚依旧记忆清晰，他还记得，当时江清辞还骗自己。
灯光黯淡的白炽灯，头顶是星星月亮。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老吴跟周博继续喝着酒，今天他们跟江城和李明远打了一架。
郑博瀚默默地吃着。
江清辞呢，吃得也挺安静的，只是他心情并不像郑博瀚那样沉重。
倒有点没心没肺。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周博红着脸，他拿筷子指了指江清辞。
“江清辞，你小子不厚道。”
江清辞笑笑道：
“怎么不厚道了。”
“你怎么不跟我们说？我虽然跟你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真的把你当成朋友。
郑博瀚也是，他把你当成兄弟，你怎么现在才跟我们说？”
他借着酒劲头，一下子就把今天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周博！别说了！”
老吴还算清醒，他皱眉道。
老吴知道江清辞不说的原因，他不想让身边的人，因为这件事苦恼。
只是江城他们做得有些过分，不得已，他才跟郑博瀚和周博说。
周博红着眼，他打了个酒嗝。
“凭什么不让说！我就没见过这么自私的人！”
“老周！能不能别说了！”
郑博瀚也红着眼。
周博别过脸去，他好不容易才有朋友。
江清辞继续没心没肺笑道：
“没事没事，说吧，我听着。”
看着江清辞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周博心里不是滋味。
要论这四个人中最难过的，那肯定是江清辞。
只是，江清辞表现得越不在意，他心里就越难受。
同样难受的，还有郑博瀚跟老吴。
周博带着哭腔。
“你是不是自私！”
江清辞点点头。
“是，非常自私。”
“那你为什么不早跟我们讲！”
“因为我自私啊！”
江清辞轻笑道。
周博比江清辞跟郑博瀚两人大几岁，此时却哭得像是个孩子。
“可是我们真的难受啊！”
周博开始变得语无伦次。
“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郑博瀚的漫画书以后要借给谁？
我以后要找谁去红叶山。
还有许柚可，她以后要找谁玩？”
他红肿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清辞。
江清辞默默低下头，老吴拍了拍周博的手。
“我们去那边抽根烟吧。”
他知道，其实江清辞最放不下的，就是那个憨憨的女孩。
当周博提到许柚可的时候，江清辞默默地低下头，脸上再没有之前的没心没肺。
老吴跟周博离开座位。
郑博瀚看着默不作声的江清辞。
“你还没告诉她吗？”
江清辞摇摇头。
“没有，我不想跟她说。”
郑博瀚咬着牙。
“你真的好自私。”
江清辞苦笑道：
“嗯，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可是郑博瀚知道。
江清辞这哪里是自私，他了解江清辞，这是一个过于善良的人，不得不撒的谎。
“你....没想过她知道了会怎样吗？”
郑博瀚问道。
江清辞抬头，看着郑博瀚。
今天，从家里出来后，江清辞一直没哭。
可是此时，他眼里却蓄着泪水。
江清辞声音颤抖。
“我不敢。”
不敢，是不敢想。
江清辞不敢想小柚子知道了这件事后，她会哭成什么样子。
那可是一个性格天真到有点憨憨的女孩。
同时也是江清辞心里最为柔软的一块地方。
每当他从梦里出来后，他都会下意识地不去想在梦里，站在自己面前哭的许柚可。
因为他真的很怕。
很怕想了之后，他会舍不得走。
默默地离开，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一个选择。
江清辞跟郑博瀚说的都是真的。
江清辞是个极其自私的人。
所以，他会默默地离开，不告诉任何人。
包括老吴，包括郑博瀚和周博。
还有那个傻乎乎的小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