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太跟余氏就在一旁静静等着周夫人思考。
她们这会也不敢出声催促，毕竟没什么底气。
因为周家跟吴家的事她们也多少知道些，当下也能理解周夫人的心情，当然得让人家好好想想。
周小姐更是心急。
她倒是无所谓多等文哥儿几年。
左右那些待嫁闺女在家里突然遇到丧事后，也是得多等三年才能出嫁的。
所以这会就算让她多等几年也无妨的。
只是周夫人未必就愿意。
毕竟这家里也没啥白事，作甚要让闺女等到十八九岁才出嫁的？还不让人说死？
所以这会周夫人也烦着呢。
她现在天平左右摇摆，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真是一个两个大。
本来她都决定下个月给闺女相看的。但一想到对方人家好像不如钱家好相与，便立马断了那个念头。
周夫人思来想去，终于开口道，“这样吧，橙姐儿的婚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还得先回去跟我家老爷商量商量。到时候有什么消息，再跟你们会清楚。”
钱老太行道，“那我们等您的信，您回去好好跟周老爷子好好商量。”
周夫人点头，“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说罢便带着周小姐走了。
余氏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惆怅道，“咱们会不会太冲动了啊？”
钱老太觉得不会，“人家还在娘胎里就开始定亲了，咱们文哥儿都长的人高马壮了，定个亲不是很正常？”
余氏想想也是，便也没说什么了。
婆媳俩最后还是一起上了寺庙去祁神保佑全家平安健康，而后再保佑文哥儿这亲事能成。
晚上她们回去后，文哥儿便早早的站在门口等着她们。那眼神期盼的呀，都发光了。
“祖母，咋样？周夫人怎么说？”
钱老太笑道，“你猜？”
文哥儿哪里猜的到。他常年古板的俊脸难得撒娇道，“您就告诉孙儿吧。”真是急死个人。
钱老太挥挥手，只说进屋再说。
文哥儿乖乖应好，回去之后又是给钱老太捶背，又是端茶倒水的。可把钱老太醋的呀。
“要不说孙子儿子都是别人的，你看看，这还没定亲呢，心就往一边倒了。”
文哥儿忙说没有，哄着钱老太道，“祖母说的哪里话，孙儿明明就是看您上山累了，这才想给您捶捶背的。”
钱老天哼的一声，不买账，“我还不知道你？平时你可不会跟老婆子我说软话，今儿好话都说尽了，可我把牙都酸倒了。”
文哥儿赔笑道，“那以后我都不问了别人家的事了，以后孙儿只关心您，成不？”
钱老太这才开心。“其实你跟周小姐这事成不成都一半。这事就看周老爷如何说了。”
文哥儿也知道这事不一定能成，心也一直悬着。
最后还是余氏把他劝走了。
钱老太看他越大越像钱明，也是叹气摇头。
想当年，钱明也是这个年岁就看上余氏。只他比文哥儿幸运，他跟余氏自小定亲，才能抱得美人归。
但文哥儿就不一定了。
钱老太觉得男女之事天注定，所以她也就去不想了，随老天安排吧。
周家那头，周老爷子今日领了辞官的批文，这会已是一身轻松的回到家。
虽说他的年纪还能再当几年学士，但他这几年头疼的毛病一直在加重。若要他一直在翰林院待着，怕是更容易出错。
所以他才想着早早辞官回来，省的哪天因为病情而坏了事。
好在这事到底被批下来了，那沉重的担子总算是卸下了。
周夫人见他今日心情松坦，便看眼色的过来跟他说钱家的事。
“老爷，您觉得钱家的文哥儿跟咱家橙姐儿登对不？”
周老爷子听的一愣，“怎么突然配起他俩了？”
周夫人跟他分析道，“那钱家我也去过几次，那家人的性格都挺好的，若橙姐嫁过去，倒是可以过的舒坦些。只那文哥儿年纪尚小，若要定下，也只能先定亲。您看这事如何呀？”
周老爷子捋着胡子想了想，“倒也不是不可，只那钱明并不准备在京城多待，若你把橙姐儿嫁过去，往后怕是再难见到，你可舍得？”
周夫人显然没想到这点，“你是说钱老爷不想在京城久待啊？”
周老爷子点点头，“那钱明申请外放的文书早就提交上去了，就等着圣上批下来呢。”
“怎么这样啊？”周夫人皱眉，怎么也没想到这茬。
她还以为钱家能从乡下来到京城，是如何也不会走的。哪里就想到他们居然会申请外放的？
钱家那头显然也忘记了这点。钱老太跟余氏一心想要人品好的周小姐当儿媳妇，倒是忘了她们家以后是要离开京城的。
不过周夫人后来过来钱家跟钱老太说了这点后。钱老太跟余氏也突然想起这茬来，连忙歉意说她们忘了这事了。
她们自己也是有闺女的，自然能理解人家不想把闺女远嫁的心情，当下也很尊重周夫人的决定，并表示歉意。
原谅她们之前光想着把人娶进来，倒是忘了以后全家要举家搬走的事了。
钱老太自己也是颇为不好意思道，“瞧我，真的把这事给忘了，咱家也是有姑娘的，自然能知道您的心情，所以这事，就当咱们没提过，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周夫人忙说不会，这自古嫁女儿，有的父母会介意闺女远嫁，有的倒是不会。
有的父母觉得只要闺女嫁的好，远不远也可以书信往来，总比嫁在身边天天鸡飞狗跳的好。
不过凡事都不一定，姻缘这事就更不好说，所以两家人这会虽然各自可惜，却也默契的不在提。
晚间，当文哥儿知道这事没成后，也是心情低落了一阵。
不过他到底是君子，不会过分强求人家母女分离。
倒是周小姐一听这事吹了，还哭了一鼻子。
周夫人看她这样，顿感心疼，她跟周老爷子商量一下，“要不？让她嫁过去算了？左右咱们都要回老家养老了。与其让橙姐儿跟咱们去乡下吃苦，还不让她跟着文哥儿呢。”
“我看文哥儿是个上进的，以后他的前途肯定也不会太差，再说，那余氏一看就是个好婆婆。”
周老爷子听的也是哭笑不得，“说不让嫁的是你，说可惜的又是你，你到底是想让她嫁还是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