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性熬夜神经都快不正常中……
我的天啊……明天六点不到要起来，还有个挺重要的会……
一直这样感觉自己很不负责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眼见着姬晟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林芊桐有点疲惫的靠床坐下。
……可是契约的话，林芊桐又感觉不太舒服，毕竟眼下对玉风轻而言，只有主仆契约一条了。
林芊桐皱了皱眉头，方才的动静，已经引得一群人窥视。
她不得已，只能手一抬，用真元拘了玉风轻，回身走入了每间洞府都会有的密室之中。
隔绝了众人的目光，她这才放松下来，将视线放到玉风轻身上。
一个能哭能笑的女孩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件工具……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的。
还是先看看有没有救吧。
这样想着，林芊桐伸出了神识。
玉风轻是鬼物，没有实体，所谓的身躯也不过是灵气的另一种形式。
眼下她的意识已经不再属于她自己，称得上是毫无防备。
神识轻而易举的就进入了她最核心的灵识之中，只一瞬，一道嫩芽般脆弱的力量缠绕了上来。
……那是什么？
林芊桐浑身一震！
下一瞬，她的眼前闪过一丝光，一个虚幻的身影飘飘忽忽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是玉风轻！
房间里，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呈现在林芊桐的面前，只是后出现的那一张格外的淡薄，仿佛朦胧的雾气，一碰就会碎。
“你果然来救我了。”那虚幻的身影露出浅浅的微笑，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个身影只是自顾自的说自己的话，完全没有一点互动的意思。
“这是只有你能得到的消息……虽然周平亮很强，但到底没有我们家族的血脉，所以有些东西他是发现不了的……”
说这话的时候，虚影停顿了一瞬，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然后她抬起头：“我大概很快就要死了，失去所有思考的能力，真正意义上的……说实话，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居然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明明一直以来，我都那么想活下去的，甚至可以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从什么时候变得不那么害怕了呢……”
“我想大概是和你相处之后吧……”
“一直以来，我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活过来，在遇到你之后，我渐渐的明白了过来。
我的母亲将我视作工具，而养父更是怀着龌龊的心思，连他们都如此……我这一生，从来都没有被人当人过……所以我才想好好重活一次，我想当个人……”
眉眼逐渐舒展，玉风轻的笑容渐渐的真实了起来：“但是……不用再重新获得身体，我的愿望也已经实现了啊……”
“你这样天真的好像什么苦头都没吃过的小姑娘，我一直最讨厌的……但现在想想，也不错啊，没吃过苦，所以对谁都一腔热诚的模样。”
玉风轻闭上了眼睛，神色间满是缅怀，仿佛看到了站在此处的林芊桐一样。
“总之……现在对于死亡这件事，我已经没那么害怕了……我本该在数十年前死去，现在也不过是将一切回到了正轨。”
……
听到这里，林芊桐已经觉得鼻尖传来淡淡酸涩的感觉。
她沉默了片刻，神识不断深入，意图找到一丝一毫一分钱还存在的证据。
然而……连玉风轻本人都觉得自己没有存活的可能，可以想象，周平亮做的有多干净。
属于玉风轻的灵识就是纯白的一张纸，干干净净，看不出一丝一毫玉风轻的痕迹……哪怕日后这灵识生出新的意识，也是另一个人了。
她终于无力的坐在床上，安静的听玉风轻最后的遗言了。
……
“我这一生，家人不亲，爱人无影……死后遇到一个谁都会尽心尽力的你……也算是我的运气。”
“我的先祖体质特意，诞生之初，身体便能自行蕴养灵识，所以灵识内天生便带有一丝印记，这便是我能在连躯体都没有的情况下驱使家传玉佩的原因。
现在，我把这道印记留给你。”
“还记得我们之前契约的位置吗？我把印记留在那里了，感知到你的神识就能解封……这是玉佩中真正重要的力量与传承，周平亮所能得到的，只不过是我先辈故布疑阵时留下的些许皮毛。
……啊，说了好多无关紧要的东西，真正要紧的，反而没什么时间说了……
也罢，总要有些取舍，你也不笨，想来很容易就能弄清楚这些事情吧。
总之……再见……”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眼前虚幻的身影化作一道烟尘，四散而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芊桐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缓缓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她手中摩挲着那枚遗留的，红艳如血的玉佩，心中感慨万千。
她真的没有想到，入门试炼的那天，竟然是她们最后一次的见面。
林芊桐遵照玉风轻所言，在她魂体的手背上仔细寻找，不多时，就有一团红光缠绕上来。
再一眨眼，林芊桐只觉得手背一热，多出个红色的印记来。
下一刻，那红色的印记发出一阵嫣红的光芒，与林芊桐手中的红色玉佩交相呼应，似乎指引着她。
印记与那玉佩接触的一瞬间，无数图案与文字宛如蜿蜒流动的小蛇一样，从那玉佩中涌，一瞬爬满整个房间。
图案与文字玄妙不可言传，光是看着，林芊桐就有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不多时，林芊桐从这种感觉中挣脱出来。
散落在地面的图案一瞬便收回到玉佩之中，再不见踪影。
这大概就是玉风轻家传的、bug一般的绝学了。
对这东西，林芊桐倒不是很感兴趣，想来想去，打算一会儿给姬晟让他自行处理。
她摩挲了一会儿那入手温良的红色玉佩。
……想来，这就是玉风轻留下的唯一一点痕迹了。
这样想着，林芊桐只感觉心中郁郁，如鲠在喉。
这样的情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之后，林芊桐终究只能幽幽一叹。
事已至此……她还能为玉风轻做些什么呢？
为她复仇吗？
最后的留言里，她半点都没有提到的仇人……是不在乎了吗，还是没来得及说？
回忆起数年前，在燕国时，玉风轻面对养父时流露的刻骨的仇恨……
无论如何，那都是她唯一一件还能做到的事情了。
做出决定之后，林芊桐叹了口气，暂时先将玉风轻的魂体契约收好。
“老实说，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是好好将你超度，让你回归安宁，还是带着你报仇……不过，既然你最后选择相信我，那我就当你把一切都委托给了我吧。”
她低声承诺道，所有的语言都化作叹息。
处理完玉风轻的事情之后，林芊桐走出了密室看了看天色。
天边的红霞浓墨重彩，映得天地都是一片绯红，像极了总穿玉风轻的颜色。
再过不久，太阳就要落山了。
正当她考虑着要不要直接去找姬晟的时候，这家伙一脸神色凝重的从天边而来。
这回倒是回来的及时。
“怎么了，谈判不顺利？”林芊桐一脸凝重的迎上去。
姬晟摇摇头，眉眼舒展了少许：“要达到的目的都达到了……但有个出乎意料的条件。”
“这些年我们做这么多，为的就算能获得横渡无量海的机会，我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姬晟解释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东尧洲与其他几片大陆都有些往来，尤其是赤霄宗，赤霄宗以药毒为根本，很多材料都要与其它几片大陆交换获得……我们要回燕国，最好就是跟上赤霄宗，一同横渡无量海。”
林芊桐听得皱起眉：“我明白了……可是这一切，和周平亮有什么关系？”
姬晟无奈的笑了笑：“虽然听上去没什么关系，但……赤霄宗的圣女，药毒双绝的丹萧萧，钟情于周平亮已久……”
钟情于那家伙……真是了不得的品味啊。
想起周平亮暴戾恣睢的模样，林芊桐不由得露出惊奇的表情。
不过她很快冷静了下来：“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想说服周平亮，替你引荐那位圣女？”
姬晟点点头：“的确，这便是我的目的，我如今的修为地位，想要直接和赤霄宗的长老层产生联系，只怕还是有些困难。
丹萧萧与你我皆为同辈，而且贵为圣女，能够直接影响到赤霄宗内种种事宜，是比较合适的接触人选……不过，其人行踪诡秘，甚少在外界露面，我从未遇到过她。”
“所以，你打算借周平亮的东风，引出丹萧萧……”，林芊桐缓缓点了点头，随后又疑惑的皱起了眉，“你到底要复出什么代价，才能让周平亮这样帮你？先是将那至宝玉佩和玉风轻还了回来，现在又帮助你与丹萧萧接触？”
姬晟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这话我原本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既然你问了，我也不继续瞒你……周平亮一直纠结于一件旧事。”
“旧事？”林芊桐皱起眉，有些疑惑。
姬晟压低了声音：“周平亮的出身……似乎有些名堂，似乎同羌木族一样，是个早就被灭族的古老种族……他本人也对此有些执念，我不久前得到了一枚赤金色的珠子……”
“这珠子恰巧是周平亮所想要的？”林芊桐试探的问道。
姬晟点了点头：“没错，我以此为筹码，让他协助于我……”
林芊桐大概明白了过来，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大致明白了，不过你也要小心些，周平亮那个人……我还是有些信不过。”
姬晟松了一口气，揉了揉林芊桐的发顶：“我知道的，肯定是要小心的。”
“那就好，对了，你方才在忧心什么事情？”像是忽然响起来似的，林芊桐询问之前姬晟为何露出那样的表情。
姬晟嘴角露出了一丝的苦笑：“……那周平亮，竟然想要和我们一起走，这可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吗？”
“什么？他为什么要跟着我们走？”林芊桐猛地瞪大了眼睛。
周平亮，那可是个极不稳定的因素啊！
“大约是不放心我吧……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姬晟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商量的余地也比较小，他是一定要跟过来的。”
林芊桐只觉得一阵的头痛。
不过既然要借人家的势，遭到反击也算是意料之中。
这件事，只怕还是要随机应变。
场面一时有些凝重，二人似乎都在思考日后的打算。
片刻后，姬晟再次打破了沉默：“桐桐，接下来，我会去迟未明那里一趟……”
他迟疑了一会儿，表情似乎有些不情愿：“你……要去吗？”
林芊桐眉头忍不住皱了皱：“这……若是可以，我还是和未明师兄保持距离吧……”
她抬起脸，有些不安的开口：“你是要去做什么，我跟去有什么意义吗？”
姬晟的眉眼舒展了一瞬，又一瞬间紧紧皱起：“这次我倒皓月宗去，其实还是打的破虚的主意，与你的关系倒是不大……但我不太想和你分开。”
后面半句话让林芊桐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当作没有听到。
“破虚？”，她反手倒出了迟未明送给自己的那柄银白色枪支，有些惊讶，“你难不成想用这种武器么？”
“不是……这种东西对我而言意义不大，他的攻击威力很大，但方式却单一，没有我个人的机动能力强……这么说吧，这东西基本上不可能命中我。”
说起这件事，姬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起来：“但是对于一般的修士而言，这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拥有这件兵器的人占据绝对优势——这一点是绝对的！”
他轻轻扬起唇角：“所以我有大规模生产这件东西的想法……而且前期的准备已经做到差不多了。”
这回轮到林芊桐沉默了，她隐约的觉得，姬晟似乎在谋划着一些自己完全不清楚的事情，这件事情，迟未明肯定是知情的。
因为破虚最初是他拿出来的……
……这样看来，这二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差？
她不确定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