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上，林悠看得出来。
她红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顾清时见她脸色还好，又继续往下：“好，我们一件件来，先解决我出差前的，上次你为什么要睡客厅沙发？”
这事，他不提的话。
林悠几乎已经抛之脑后了，抬起眼眸，表情是意外的。
顾清时向来为人睚眦必报，商界许多人宁愿与他化干戈为玉帛，也不愿意与他斗得你死我活，那些富豪贵胄在他面前，也从来只有谄媚逢迎的份儿。
所以，但凡他想要的，想知道的。
都会通过各种谋算，甚至是不择手段的途径，来得到。
何况，顾清时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想通了这一点，林悠就就什么好不意外了。
两人对视了片刻，她先移开视线，说：“你年纪没大到脑退化的话，应该记得当年我们还没在一起时，你说过我符合你心上人的一切幻想，但是，我们不适合结婚。”
“准确来说是顾家娶林家的女儿，带来麻烦与利益不成正比。”顾清时清楚的记得当年说过的每一个字，包括她那些爱慕自己的话。
他一字不漏重复出来，林悠也只是敷衍般扯了扯笑容：“是啊……被你当年说中了，娶我，太麻烦了。”
她这句话，说的模拟两可。
顾清时并不能深度解读，英俊的脸庞神色变化几分，低声问：“什么意思？”
“你以为只要面对我家老太太这关吗？”
林悠呼吸一口气，换了个坐姿，明明白白告诉他：“林家这关，你可以借用顾家的权势来娶到我。顾清时，你有没有想过我爸死了，我妈妈还在……上次在你家借住一宿，她应该是上我公寓没见到人，就直接打了一整晚电话给我。”
说到这，她低低自嘲一笑，心情是极度复杂的。
抬起头，看着男人逐渐沉下的脸色，轻声问：“现在知道我那晚为什么在你家的床上，躺不下去了吗？”
她的母亲就是两人感情上的一道阻碍，要换成任何人，林悠就算睡在顾清时的主卧里，这样打一晚上电话过来，都完全可以不用理会。
可那是庄莲，在她没有犯病的情况下，一个对自己女儿有着极强控制欲的女人。
顾清时眉间的褶皱变得很深，盯着林悠那张漂亮的脸蛋，修长手指骨节轻敲着膝盖，似乎在思考一个问题，半响功夫后，在这长时间的凝重气氛之下，终于开腔低问：“你奶奶替你拒绝了我求婚，因为我不符合她心目中林家孙女婿的标准，并不是对我这个人有偏见。你母亲呢，这又是为了什么？”
他顾家财雄势大，却入不了林家老太太的眼。
现在看来他顾清时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入不了林悠母亲的眼。
想要娶她，这重重两关就够他费一番心思。
不过这些都是外在阻碍，在顾清时看来，其实真正是要看林悠怎么想的。
林悠双手抱着膝盖，将下巴抵在了自己膝盖上，眼眸半合，将方才压抑的情绪收敛起来，视线也不知是往哪儿看，最终落到了顾清时手指骨节上，一下两下，他敲击的很有节奏。
“嗯？”顾清时看她不接话，又低低问。
这回，林悠拿正眼看他了：“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顾清时思忖几许，就知道她不管他死活了。
他点头，不再这事上纠缠下去。
“下一件事。”
林悠已经竖起耳朵听，结果他在旧事重提当年：“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你不说，我只能靠揣测来猜你的心思。”
绝大多数，他更倾向于不择手段让她主动服软，还把话说的那么漂亮，马上惹来林悠的怒瞪：“要不是你，我现在至于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骂？”
林悠对金钱是没有概念的，她进娱乐圈就一个目的，把庄莲的外债还了。
剩下的钱，除了拿去买奢侈品满足自己外，她还拿出一部分去做慈善，回报社会。
所以，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要留点积蓄，放眼望去，现在圈内哪个一线大腕的女明星会像她这样穷得信用卡都还不上？
顾清时及时应付着她没有预兆的质问，他默了几秒说：“跟你开房我没有找记者过来，那些偷拍的照片，确实先一步到我手上，拿来了作为施压你的筹码。后面会意外曝光出去，不是我安排的。”
“我才说一句，你就迫不及待为自己伸冤了，还谈什么？”林悠知道是知道，却一丁点儿都不妨碍她找他算账。
“这两次都是我的问题。”顾清时看她语气不对，马上改变策略。
他看着林悠板起的脸色，低沉的语气诚恳道：“我就算犯下滔天大罪，你也应该给点机会，让我赎罪是不是？”
林悠不吭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碰到伤。
顾清时紧随其后再次认错：“让你缝了五六针，这个伤，我会负责到底。”
难得他姿态一度放低，想当年这男人可是骨子里傲的很，都是她巴巴在后面跟着，林悠虽然是坐在沙发上的高度，还需要仰望着看他，却有种翻身做主的感觉。
她脸色好看了不少，勉为其难接受他道歉。
接下里，顾清时又问：“你还有什么埋怨的地方，一次性给我个痛快？”
林悠嘴巴微张，习惯性要不承认。
不过顾清时早就看透了她本质是什么性格的人，加重语气道：“我知道，当年你心里有怨，林悠……我比谁都了解你，倘若不让这些你耿耿于怀的事过去，我们之间的隔阂，永远也过不去。”
林悠从来就不是会委曲求全的性格，她内心要有隔阂了，情愿忍痛分开，也不会恶心自己忍下去。
顾清时将她分析得太透窃了，无法去反驳一个字。
林悠的呼吸声微微在加重，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凝滞了，变得麻木苍白：“当年……”
她看着顾清时幽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字字带着许些哽咽：“说到底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不然在我提出分手后你连犹豫挽留都没有就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