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姑说，”小鱼儿回想了下，对她爸爸说：“小孩子睡觉之前都要讲睡前故事的，讲了就能睡着啦。”
夜蘅没搭理她，径自看向了旁边的侍官，语气颇有不耐：“给她讲，讲完让她闭嘴。”
神界的幼崽发育都很迅速，几乎很少有像他们小殿下这样，三百年都快过去了，还这么天真无邪的。
导致幼崽书籍倒是不多，反倒是人间适宜幼崽听的故事颇为众多。
正当侍官努力的回想之前他下凡历生死劫，听闻过哪些民间故事时，还没回想起来，就见他们小殿下鼓着脸，忿忿的说：
“我想要爸爸给我讲，别人都是爸爸讲的。”
夜蘅面不改色：“我不会。”
这话自然是假的，虽然神界鲜少适合幼崽的故事书籍，甚至夜蘅至今都因公务繁忙，从未下凡过，但近些年，历劫之事已然成为了一种潮流，凡间之事，凡间的一些故事，在神界早就有所流传。
更何况，扶桑又是个历劫完喜欢找人唠嗑的，连仅有两百来岁的小侄女她都没放过。在她的宣传下，不知有多少凡间的趣事被搬到了神界。
哪怕夜蘅不多去关注，但多多少少，都能听上几句。
说不会讲故事，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话语里的虚假来。
但偏偏某个小狗腿子深信不疑，她瞪圆了眼睛，一脸难过：“那爸爸你好可怜哦。连我都会讲故事呢。”
夜蘅：“……”
会讲故事是个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
“嗯，”夜蘅也懒得跟她争执，“睡你的觉去。”
“那爸爸，我给你讲故事吧。”
小鱼儿不睡，反而还兴致勃勃：“姑姑给我讲了好多好多的故事呢，我都记下来啦，可以全部讲给你听的！”
夜蘅无情的拒绝，一点父女情面都没留：“我不想听。”
“为什么啊？”
小姑娘急了：“真的可好听了！”
侍官心道，你爸爸现在只想耳根清净，并不想听什么鬼故事，见状，赶紧上前：
“小殿下，君上现在公务繁忙，恐怕没什么时间，要不您给我属下讲讲吧，属下还从来没有听过故事呢。”
“不要！”
小姑娘摇摇头，“我想第一个给爸爸讲。”
侍官感动又心酸，为难的看向夜蘅。
夜蘅将翻开的奏折猛的合上，眸光暗沉，像是在按耐着自己不耐的脾气，吐出一字：“讲。”
小姑娘这下开心了，也很为人着想：“爸爸，你想听什么故事啊？”
夜蘅面无表情：“怎么让一个只有两百九十一岁的小胖妞永远闭上嘴的故事。”
“啊？”这句话太长了，小鱼儿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
侍官赶紧上前，微笑着解释：“君上的意思是，小殿下您看着讲就是了。”
这下小姑娘懂了，又开心了：“爸爸你真好。”
夜蘅：“……”
侍官：“……”
哎，小殿下这么好骗，以后该怎么办才好呢。
然后，小姑娘就给她爸爸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七个梨梨，骑着南瓜车，手拿着个仙女棒，上山打母老虎的故事。
夜蘅什么表情不知道，倒是侍官久久的沉默完，像是记起了什么，艰难的问了句：“小殿下，您说的这七个梨梨……该不会是叫小矮人吧？”
“对呀，”小姑娘想了想，说：“姑姑说，他们都可小可小了，跟梨梨一样小呢，而且还有七个，可多可多了！”
侍官笑不出来：“那这个南瓜车……”
这不应该是在灰姑娘的故事里面才出现的么！
怎么跑到白雪公主里面去了！
而且居然还让七个小矮人上了南瓜车，灰姑娘呢？死了吗？
那他们到底是七个小矮人，还是七个劫匪。
小姑娘理直气壮：“人太多啦，坐车比较快，因为我们还要去打老虎呢！”
这个老虎就更离谱了，而且还是用仙女棒去打。
怎么？打算去到山上给老虎变个魔术，让老虎活活笑死吗？
侍官噎住了下，还是委婉的，提醒她串错故事了：“小殿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打老虎的，不是七个小矮人，而是一个叫‘武松’的人才对。”
“是吗？”
小姑娘不敢相信自己记错了，挠了挠头，看向夜蘅。
夜蘅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的瞥她一眼：“看我干什么，讲故事的不是你么。”
小姑娘一拍脑袋：“对哦。”
说着，小姑娘睁着乌黑的大眼，转过脑袋去，问：“叔叔，你也听姑姑讲过这个故事吗？”
侍官嘴角抽了一下：“……那倒没有。”
就算听过，也不应该是这么多故事揉合在一起的一个故事。
小姑娘底气瞬间就来了，脸上的表情看着自信极了：“那肯定是叔叔你记错啦，老虎就是梨梨打的，才不是五收打的呢！”
那自信过头的样子，仿佛真去打了一只老虎似的，说完，她又忍不住小声嘀咕：
“我们有七个呢，超厉害的，五收才一个，怎么可能把老虎给打死呢，只有梨梨才可以打死……”
侍官：“……”
人家叫“武松”！
武松！！！
抢了别人的老虎，好歹把别人的名字给叫对啊。
但这自信、不要脸到近乎有些霸道的模样，倒是有几分他们君上的影子。
不只有侍官崩溃，事后，听完这惊天地泣鬼神故事的扶桑也很崩溃。
不仅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当中：这真是她之前讲的故事？
而且，被她这么一弄，还让扶桑差点丧失了跟别人讲故事的能力。
每每跟人说起凡间的童话故事，寓言故事，凡间故事来，她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都是：
她亲爱的七个小侄女抢了人家灰姑娘的南瓜车，夺了小仙女的仙女棒，还特么没事跑到山上，把人家武松的老虎给抢了，抓过来殴打的片段。
七个小不点，抓着仙女棒，围着比她们人高不知多少倍的老虎……
想到那画面，就一度无法直视那些故事。
但第二日中午，濒临崩溃的，又多加了一人。
小姑娘趴在她爸爸的背上，问：“爸爸，你今天会讲睡前故事了吗？”
夜蘅：“……”
昨天又接着听了几个故事，脸色分外憔悴的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