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难得的冬日暖阳。
杨昕玥赖在床上。
不想起。
床上只她一人。
整个屋子也只她一人。
屋子大了，一个人的时候尤其显得空旷。
一点都不聚人气。
杨昕玥暗自想着。还是起了床。躺得都饿了。
李慕颀一大早就被叫去医院了。
他走的时候，俯身亲了她，跟她交待行踪，她迷迷糊糊应了，装睡。
他走后，杨昕玥就睁着眼睛躺床上放空自己。
直到肚子饿了。
杨昕玥起床，梳洗好，给自己做了份早饭兼午饭，简单的用了。
倚在沙发上，胡乱的摁着摇控器……
电视频道多了，都不知道看哪个。
杨昕玥胡乱地看了会，打发了一些时间。
然后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李慕颀的支言片语。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方便。
杨昕玥也不打算问他。
拨了一个电话……
“杨总你个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电话？”
“我能有你忙？”
“我哪有什么好忙的，都瞎忙。”
“那正好，一会出来喝下午茶。”
“……可是我要带孩子……”
杨昕玥翻了个白眼：“你老公是死人啊？他不在家？”
“在。”
“那孩子是你一个人生的？”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带孩子……”
“哪有什么不会的，多带几回就会了。是你惯得他吧，惯得他什么都不会！”
杨昕玥电话中训了对方一通，这姐们十回约八回都说要带孩子。
杨昕玥难得有闲瑕约一回人。
每回拒绝的理由都挺强大，要带孩子。
要平时就让她把孩子带上了，可今天她不想对着随时要哭闹的孩子。
“你个大忙人也有闲瑕约我喝茶了？啧啧，今天刮的什么风？”
“什么风都不刮，就想找你吃茶聊天。”
“心情不好？”
“……”
对方见她沉默，忙说道：“去哪儿？我收拾一下就出来。”
两人说好地点，杨昕玥就挂了电话。
杨昕玥在海市没几个交心的朋友，但这艾霏绝对算一个。
艾霏是她在外资银行任职时候的同事。
这名字也是挺有辩识度。艾霏一入职她就知道了她。
行里从上到下都知道有位“爱妃”。小姑娘人还长得不错，说话嗲里嗲气的，就没一个人不想找她说话的。
就连其他区营业部的人来总部办点什么事都要找借口到她部门去瞧上她一眼。
杨昕玥和她分属不同部门，但都还是个人银行部这个大部门下面的。杨昕玥主做存款和理财，艾霏主要业务是拉贷款，个人业务和机构业务都有做。
本来一个部门下的同事，离职后也大多相忘于江湖了，同事之间的情谊一般也仅限于工作期间。更何况是不同部门的同事。
但杨昕玥和艾霏愣是在各自离职之后又走到了一起，两人从开始偶尔约饭到无话不谈的朋友。
杨昕玥这些年一直单身，但艾霏在离职后不久就结婚了。
她老公杨昕玥也认识。
那时候银行有很多睡眠客户，她和艾霏很大一部分工作都是要联系这些客户，让他们重新和银行建立起业务联系。
艾霏的老公就是这么来的。
她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对方觉得她声音好听，那时候他也没有什么业务需求，但是就是喜欢听她说话，喜欢撩拨她。
通常这样的睡眠客户，通过致电三次之后，再经过KYC分析，就能确定对方是否有意向了，是否要继续跟进了。
但艾霏的老公，一直吊着她，半年了都没谈到点子上。
艾霏来找杨昕玥，让杨昕玥帮忙分析一下这个客户。
杨昕玥一看就知道这个人不是潜在客户。
要么是对方公司走上正轨，现在公司不差钱。要么就是对方公司破产了，业务结构发生了改变。
一些小微企业如果跟银行有过贷款业务，那说明企业运营良好，正规，各方面手续和文件都齐全。
银行其实在审批小微企业贷款方面是非常严格的，条件通常很苛刻，要求有很多资产做为抵押。
有过合作之后，一般的企业都不太会更换贷款银行。
因为文件太多，手续太过麻烦。
如果合作后没有业务联系了，大多是不差钱了。
这客户却一直似有若无，态度暖昧地吊着艾霏。
通常业务员对于她自己认为的潜在客户都不太舍得放手。觉得随时都有可能谈成签单，然后收入一大笔业务提成。
但杨昕玥一看，就知道这个客户没有潜在需求。
每回跟艾霏联系都没说到点子上，聊天内容一点都没涉及到业务上。
杨昕玥就当着艾霏的面，给对方打了个电话，以艾霏上司的名义，单刀直入问对方目前的经营情况，有没有业务需求。
对方直言目前没有。
然后艾霏和他的关系就算断了。
但对方不甘心，撩了大半年，听惯了那么好听温柔的声音，怎么舍得放手？
然后就是频繁来找艾霏，接她下班，每天一束鲜花。
才一个月都不到，艾霏就沦落了。陷入对方的蜜糖攻势中不能自拔。
不多久，两人就结婚了，很快又有了孩子。
艾霏就辞职了，成了家庭主妇，专职在家带孩子。
她自己还挺享受。
虽然杨昕玥跟她住在同一个区，但两人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
两人在一家过去常去的茶艺店见了面。
艾霏一见到她就上下打量她。
“也没下红雨啊，怎么约我出来喝下午茶了？”
杨昕玥斜睇了她一眼：“是我没约你吗？是你要带孩子吧？回回都以孩子拒绝我！”
艾霏朝她讪讪地笑了笑，在杨昕玥对面坐下：“就是没人带嘛。”
“你家保姆辞退了？”
“没有。但我老公和婆婆都说孩子要自己带才亲。”
杨昕玥斜了她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都不会找人给你搭把手啊？要你忙得团团转，连出门的时间都没有！”
艾霏讨好地朝杨昕玥嘿嘿笑道：“我这不是出来了吗？你一打电话我就出来了呀。别人可别这个待遇。”
“我还很荣兴了？你十回能出来一两回就不错了。”
艾霏摸了摸鼻子：“我跟你不一样啊，你又没孩子哪里知道我的苦。团团好不容易上幼儿园了，我能松口气了，现在圆圆又出生了，她现在路都不会走，就粘着我。谁都不要。”
杨昕玥叹了口气：“你不是说又请了一位保姆吗？”
“是请了，但还是走不开啊，两个孩子都要粘着我。多抱一会妹妹，哥哥就来打妹妹。多陪一会哥哥，妹妹就哇哇哭。还都不要我老公。我老公那人最不耐烦哄孩子，孩子高兴时还能逗一逗，就这还只是两分钟的热度。孩子一哭，他就烦得不行！如果我不在，他能训我一天！”
“瞧你这出息！”
艾霏就朝她一脸谄媚地笑，生怕杨昕玥再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