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山眼神亮晶晶的。
给人格外真诚的感觉。
当然。
他的情绪是真的。
说的也是真的。
真的比不了。
“你说的太对了！你这个小同志，有觉悟啊！比大部分老工人都有觉悟！”李副厂长忍不住感慨道。
废话！
觉悟这块……那是足足的！
当然。
这和他心里想要承担更艰巨的任务，一点都不冲突。
于是。
话锋一转，易山便说道：“厂长，您吩咐下来的采购任务圆满完成，您是没看到，社员同志们看到粮食的感动，还有医生们治疗时候，群众们泪眼汪汪的样子……村里的老支书一个劲的说，咱们轧钢厂的李副厂长，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领导。”
说着。
易山装作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的东西。
“这是……”李副厂长好奇道。
“这是老支书代表村里表示的谢意，礼轻情意重。”
一边说，易山一边打开油纸：“老支书原本想着村里劳动任务重，想着泡点虎骨酒，给村里的劳动力们补一补！
可听到、看到李副厂长您的指示，感动的老泪纵横，一个劲的给自己嘴巴子，匆匆忙就把东西给我了，就希望领导您平时补一补，还千叮咛万嘱咐，希望您能好好的保重身体，您这样的好领导要是因为身体垮了，不能继续为国家做贡献，那是国家的损失。”
两根腿骨。
还有散发着腥味的外腰、内腰。
“这……这……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李副厂长恼怒道。
“是啊，当时我也这么说的，可我一寻思，老支书说的也对，再说，当时对方一副要撞死在大队门口的样子，我也没办法不接啊。”易山苦笑连连。
“这个老同志……真的是……算了，我就拿一半吧，两根腿骨你送回去，告诉那位老同志，就说农民兄弟的心意，我收到了。”李副厂长大义凛然道。
易山：“？？？”
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
怎么看，对方可能是不懂其中的道道？
试探性的说道：“领导，东西都送来了，还回去……不太好吧。再说，这玩意儿拿回去，对方也不过是用高粱酒泡一泡，顶多是加点枸杞、红枣，实在是暴殄天物了！要知道，雄性老虎的腿骨才能炮制出效果最好、最强的虎骨酒。
您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就多弄点，完完整整的按御酒的方子弄出酒来，给对方回馈一点，或者是以后对他们大队稍微帮助一下，也不算占对方便宜。”
看到李副厂长眼前一亮。
眼神从迷茫到清晰的样子。
易山懂了。
这老小子肯定以为随便弄点虎骨泡的酒，就算是虎骨酒。
说不定，已经让后厨抽完骨，整幅骨架都悄咪咪的送家里去了。
“哎呀……”
李副厂长装作沉思的样子，犹犹豫豫的说道：“小山同志，你说的也在理……要因为这点东西，让老同志领会错了意思，那就好心办坏事，有违我的初衷。”
站起来。
李副厂长泡了两杯茶。
让他坐在沙发上。
两人聊一聊工厂，聊一聊生活。
十来分钟后。
李副厂长才说道：“小山，你对这个虎骨酒，比较懂？”
“略懂，我听说同仁堂有完整的古方，以前吧，这玩意儿是御酒，就两根腿骨给皇帝弄酒喝，据说是效果很强，现在不行了……现在老虎少，别说是虎骨，直接整幅骨架下药，实际上效果嘛……”
易山摇摇头。
实际上。
这玩意儿还算好的。
之后因为老虎成了濒危物种，直接成了壮骨酒。
再之后，绝迹了。
市面上倒是各种假酒泛滥，骆驼骨，狗骨那都算是良心商家！
“最好的效果什么样？”李副厂长好奇道。
“就咱们平常用的两三钱的小酒盅，一般人撑死三盅，再多……当场喷鼻血。”易山带着几分回忆，想起当时参加酒局的场景。
“嘶……这么强？！”
李副厂长倒吸一口凉气。
他其实也是山猪，没正儿八经的吃过什么细糠。
同仁堂、同仁堂、乐仁堂、达仁堂、九芝堂之类的药房都有出售虎骨酒。
虽说有市无价，非常紧俏，但也有幸偷偷尝过鲜。
效果嘛，其实也就那样。
三盅冒鼻血的虎骨酒……那不得当场起飞？
想想那个画面，他都觉得热血沸腾。
没尝试过这种强劲版本！
甚至，听都没听过！
“真这么……离谱？”李副厂长有点怀疑。
“呵，您知道国公酒吗？”易山反问道。
“知道，好几十种中药材制的，治疗风寒湿邪、气血两虚的有奇效。”李副厂长回答道。
“国公酒是基酒。”易山简简单单的回答道。
“嘶……”
李副厂长懂了，随即叹息道：“那虎骨酒在气血方面肯定补的更厉害……说起来，我家老爷子当年在战场上受过好多次伤，气血两虚，虚的还很厉害，喝什么都补不上来，这倒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但是，我也不能方下手头的工作，去弄这些东西，这是对不起厂里的信任，再说，我去操弄这些，怕是也会被人误会啊……”
李副厂长欲言又止的模样，暗示的很明显。
易山都忍不住想要给对方点个赞。
别人最多是我有一个朋友。
这位，直接把家里老爷子都搬出来了……
妥妥的父辞子笑！
话说，老爷子要是知道，会不会激动的跳起来，挥舞着腰带，梦回当年打鬼子的青春岁月？
“采购科的指标够了，我最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您要是信的过我，我倒是可以帮帮忙。”易山回答道。
“你是老钱的兵，老钱都帮你打包票了，说你是采购科不可或缺的精兵悍将，我不信任你还能信任谁，放手去办，有任何需要支援的地方，随时找我，你办事，我放心！”
李副厂长哈哈大笑。
紧接着。
对方拉开抽屉。
掏出一把大黑十，递给他。
“毕竟是私人的事儿，咱们坚决不能挖厂长的墙角。”
易山没客气。
接过来，揣兜里。
拍着胸脯保证：“领导，您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说完。
撤了。
跑回采购科。
科长办公室，直接走进去：“老钱，来，泡杯茶。”
钱科长：“！！！”
你小子是不是要造反！
完成点任务，飘的你……
知道的，你下个月转正。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子下个月要走马上任当科长了！
今儿，我必须树立起科长的威严！
狠狠打压一下你小子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