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月面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喃喃道：“父亲，这根本不是古武范畴......他好像......真的是传说中的仙人。”
王坤浑浊的双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精光，连说三个“好”字，激动得颌下的胡须都在颤抖：“好！好！好！我王家果然没押错人！”
一旁的王力却面露忧色，低声道：“父亲，肖晨方才明明还受了伤，为何转眼间就有如此实力？这股力量......根本不像是他自己的。”
远处，皇天紧握双拳，体内热血沸腾。他虽看不透其中的玄机，却清楚地知道，今日之后，西部武道界的格局将彻底改写，一个新的时代或许要来了。
林正浩与另外几位裁判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惊骇。林正浩声音干涩，指尖微微颤抖：“这不是古武，也不是寻常的内劲功法。这是传说中仙人的手段。”
王振海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仙人？那不是只存在于古籍传说中的存在吗？怎么会出现在现世？”
“看来古籍中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林正浩神色凝重，目光紧紧锁在肖晨身上，“此子今日展露的实力太过惊世骇俗，怕是会引来整个武道界的觊觎，甚至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就在此时，千米之外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长啸：“肖晨！你竟敢当众斩杀新武会副会长！待我将此事传遍龙国武道界，看你如何自处！”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出人群，足尖一点地面便向远处遁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连肖晨身边的气劲都未能阻拦。
“不好！是新武会安插的暗哨！”王振海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此人定是要去通风报信，若让他逃走，肖晨必将成为整个龙国武道界的公敌！”
林正浩急忙道：“必须拦住他！一旦消息传开，不仅是新武会，连其他大区的武道势力都会来寻肖晨的麻烦！”
众人下意识抬头望向废墟上的肖晨，却见他依旧气定神闲地立在原地，目光望着黑影遁去的方向，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仿佛浑然不觉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皇天跨步欲出：“头儿，我去拦截！”
“不必。”
肖晨缓缓抬掌，掌心向上如托苍穹。周遭温度骤降的瞬间，空气中的水汽凝作棱晶，六角冰花在他指尖三寸处簌簌打转。更令人心悸的是，赤焰如活物般从他袖间腾起，火舌舔舐着冰晶却不使其消融，冰棱包裹着火芯竟未熄灭，红蓝二色在掌心跳动如共生的灵物。
“这……这怎么可能！”须发皆白的老者踉跄后退，山羊胡剧烈颤抖，“冰火相克乃天地至理，怎会在一人身上……”
肖晨的目光如鹰隼锁定远方渐淡的黑点，唇齿轻启：“冰炎破空。”
蓝红交织的光柱骤然迸发，所过之处空气泛起水波般的褶皱，蛛网似的裂痕在光芒身后蔓延。那道流光快得突破视觉极限，众人尚未眨完眼，便见远方传来凄厉惨叫。血雾在夕阳中炸开，溅成漫天绯红的碎玉，落在残破的武道台石阶上，晕开点点刺目的红。
全场死寂。
有人下意识捂住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有人僵在原地，呼吸停滞得胸腔发疼。连风都似被震慑，卷起的尘土在肖晨脚边凝然不动。
废墟的碎砖之上，肖晨识海中传来一声轻叹，魔礼寿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小子，本神这道分神已到时限。消散前，再送你一份机缘。”
清凉之意顺着眉心渗入四肢百骸，如甘泉流过干涸的河床。魔礼寿的传音在识海回荡：“今日这狱族武者已达世俗顶尖，好在这般人物不多。我走后，武魂荆棘会留驻你魂海，助你打磨修为。”
武魂荆棘！
那道初现魂楼时便缠绕的墨绿藤蔓，原是魔礼寿的伴生之物。
可攻伐，可杀戮，还可滋养身体！
他立在断壁残垣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如退潮般渐息。魔礼寿的气息已然消散，但经脉中残留的神力余韵仍在轻轻震颤。夕阳把他的身影拉得斜长，与破碎的武道台柱影交叠，远方天际的血雾尚未散尽，在暮色中晕成诡异的胭脂色。
今日之后，肖晨之名，必将如惊雷般响彻西部大区。
一如当年横空出世的战神王。
而无形的暗流，已在天地间悄然涌动。
远山之巅，素白道袍在晚风里轻扬。老者抬手捋须，目光穿透层层云雾落在武道台方向，指尖捻动的念珠忽然顿住：“万年轮回，终于再有人踏足此途。只是……福祸难料啊。”话音落时，他的身影已化作点点微光，融入暮色，仿佛从未存在过。
更北的苍茫之地，恢宏大殿内烛火摇曳。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骤然睁眼，黑眸中精光一闪：“南方异动，遣影卫查探。”
“是。”
阴影里的回应轻如鬼魅，随即归于死寂。整座大殿的烛火似被冻住，连灯花坠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废墟之上，肖晨缓步走下断台，目光扫过仍在失神的人群，最终落在林正浩身上。
林正浩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先前听闻肖晨仅学了东海剑圣三招两式，他只当是旁人吹嘘的戏言。此刻亲眼见了冰炎同炉的神迹，那点轻视早已化作彻骨的寒意。
自己先前竟妄图招揽这般人物入青阳剑派，简直是蚂蚁欲邀猛虎入巢，荒谬得令人发笑。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林正浩猛地转身，瞳孔因惊惧而收缩，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身份重要吗？”肖晨的目光如寒刃，直刺人心，“重要的是，你要选哪条路？与我同乘一舟，还是助新武会与我为敌？”
林正浩的脸色几番变幻。
他清楚，肖晨肯开口，不过是念及先前自己那点微薄的善意。这般机缘若是错失，此生再难遇见。更何况，心底深处那股对强者的向往正熊熊燃烧，能追随此等人物，或许才是武道之路上最珍贵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