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不懂怎么通过一个人的表情判断对方的情绪和心理，他们往往通过直觉感知对方好坏。
在他们眼里，纪雨申无疑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哪怕他此刻笑容温和。
最先找他搭话的男孩已经不敢看他了，缩在两个位置的空隙间，扭头看向窗外，手指绞着校服的裤缝。
纪雨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有几分无趣。眼看着到站，他便随意跟着人流挤下了车。
这是一片比较老旧的城区，道路两边栽种的树都已有几十上百年了，枝叶上蒙着薄薄的一层灰。
沿街走的人尽是些老头老太太，西装革履一脸精英样的他显得格格不入。
但他没有丝毫不适，慢慢悠悠地沿着路往前走，而且专挑僻静的小道。
突然身后响起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纪雨申扭头，看到一个剪着蘑菇头的小男生正朝这边跑。
小男生估摸着三年级以下，脸上带着婴儿肥，跑起来时肉一抖一抖的，喘气不匀。
他脸上有些显而易见的兴奋，手里拿着一张奖状。
因为巷子窄，纪雨申站在那里挡住了他飞奔的步伐，让他不得不停下来仰头望向这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叔叔。
大眼和小眼的对视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纪雨申突然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奖状！”小男生十分开心，不吝和陌生人分享自己的喜悦，“这次年级测评我考了全班第一，老师不仅表扬了我还给我发了奖状！”
纪雨申笑了笑，蹲下来伸出手，“能给我看看吗？”
小男生盯着他，犹豫了两秒，还是一脸天真地递给了他。
纪雨申看着上面马克笔写下的“全班第一”几个字，怔了两秒，对着小男生投去一个温柔的目光，手下一用力，直接将奖状撕成了两半！
小男生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被撕裂的奖状，直到他要开始撕第二次的时候，终于回过神来，扑上前抢自己辛苦大半学期得来的奖状，嘴一撇眼泪就跟着涌了出来。
不依不饶又哭又闹地要他赔。
纪雨申把奖状撕成了好几片后，起身，一脸淡然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扬长而去，独留小男生坐在窄巷里哭得撕心裂肺。
直到走出很远，终于听不到小男生的哭腔了，纪雨申才吐出一口气，“聒噪。”
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他随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地址。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在云浅书局对街停下，纪雨申淡淡地朝书局招牌望了一眼，转身走进那家不大不小的面店。
饭点的面店很忙碌，老板娘没有雇人，全都是自己在忙活，今天又正好是周末，儿子也过来帮忙。
“小野，这碗牛肉面是三号桌的叔叔点的。”
“这碗素面是一号桌姐姐的。”
“你帮我去冰箱里拿点馄饨过来。”
……
纪雨申走进去的时候，母子俩正忙得不亦乐乎。他点了碗云吞面，坐在靠左侧的角落，细细打量整个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