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老太婆的表情极为阴沉。
带着一股肉眼可见的恶意。
“你比以前强了点，可惜，还是一样的蠢。”
老太婆这话林默不爱听了。
“老人家，要说你是真没素质。你坑你自己的孙女我就不说了，毕竟是你们家事，而且你说我弱，我也不生气。但你说人家蠢, 这就太不合适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说你是个丑八怪，心理变态的老巫婆？”
“而且，我以前见过你吗？”
林默开启唇枪舌剑模式。
嘴炮上，他没输过。
而事实证明，女人, 甭管多大年纪, 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对方拿她的相貌开玩笑，基本上只要一发, 就能直接破防。
“小比崽子，我弄死你！”
老太婆气的脸都变形了。
一场厮杀，在简短的骂战当中直接开启。
林默本以为对方会亲自下场，这样正好，自己的砖头锤也解了锁，刚好可以让对方尝尝板砖拍在脸上的感觉。
什么？
尊老爱幼？
开什么玩笑，对面这位比怪物都生猛，自己相对来说，就是幼小的，对方都不爱幼，自己还尊什么老。
直接抽他丫的。
想到自己可以用砖头锤劈头盖脸揍这个可恶的老太太，林默心里别提多期待了。
可谁想到，对方是法系，是召唤系，偏偏就不是个近战。
这会儿老太婆又来了个大变活人, 就见她肚子裂开, 从里面爬出来一个大虫子。
这虫子，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号的甲虫。
之后老太婆又喷了一口陈年绿火，大号的甲虫，直接长成巨型甲虫。
感觉就像是一辆卡车冲了过来，压迫力十足。
林默这体格和这个巨型甲虫比起来，在力量上完全不对等。
好在林默也有帮手。
“小虎，护驾！”
鬼戒一震，小虎呼啸而出，虎啸震天。
论体型，小虎比那个巨型甲虫也不相多让，能应对巨型甲虫的，也只有小虎有这种体型的梦魇。
那边老太婆看到梦魇巨虎明显也有些吃惊，可能是没想到林默还有这么一手。
林默这边故意气她。
“老人家，你再生一个，生个二胎，我就没办法了。”
老太婆阴着脸，明显气的够呛，下一刻，她一仰头，嘴巴咔嚓一声裂开，随后肉眼可见脖子变的粗大，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喉咙，从嘴里爬了出来。
那是一条黑色的大蜈蚣。
长度超过两米多，无数条黑色的腿在蠕动，林默这会儿也是头皮发麻，这玩意儿，看着就恶心。
而且从嘴里爬出来的，那是什么感觉？
林默自问想象力匮乏，想象不到。
大黑蜈蚣爬出来后，冲着林默快速爬过来，然后仰起身子，朝着林默就咬。
林默抡锤就砸。
嘴里还一直骂着‘我艹，我艹！’
结果蜈蚣外壳坚硬，砖头锤上已经被沾染的绿火对这种虫子非但没有杀伤力，反而还让这大蜈蚣越来越兴奋。
眼看大蜈蚣猛的弹起，朝着林默面门扑来，林默张口一吐。
几根黑色的头发丝混着唾液，喷到了大蜈蚣的脸上。
“头发！”
林默喊了一声。
下一刻，那几根黑色的头发开始疯长，就像是高锰酸钾加过氧化氢之后的爆发感，看上去就像是突然爆发的烟火，从一无所有，瞬间来了个孔雀开屏，满眼都是头发。
黑色的头发随后将蜈蚣包裹起来。
蜈蚣锋利挣扎，头发则是越勒越紧。
林默看到这里，擦了擦嘴，随后轮着锤子就朝着老太婆扑过去。
对方又吐又生的，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搞出一些虫子。
所以林默看似是要决定直接近战。
后者急忙闪避。
结果林默半路折返，虚晃一招，将被钉在地上的牙鬼给救了起来。
牙鬼的生命力极强，即便是被尖刺穿体也没有任何不行了的感觉，林默把尖刺折断，又拔了出来。
然后拍了拍牙鬼看上去有些可怕的脑袋。
后者听不到，看不到，但能感受到林默的抚摸，这会儿用脑袋蹭着林默的手。
刚才的头发是林默将仅存的几根藏在嘴里，这才避开了刚才的滔天火焰。
不过林默这九个鬼小弟，这会儿就只剩下牙鬼和头发。
其他的，估摸都葬身火海了。
拍了拍牙鬼的脑袋，林默朝着对面老太婆冲了过去，牙鬼也是紧随其后。
绿色的火焰将周围映射的阴森恐怖，林默和牙鬼只在阴暗的墙上快速闪过两道影子。
林默对老太婆说，有种单对单，一个对一个，别一会儿生个甲虫，一会儿又吐个蜈蚣，那都不算本事。
老太婆扫了一眼恐怖的牙鬼，说行啊，那就一个对一个。
林默估摸，对方应该没有其他后手了。
也是，要论小弟，论后援，论打群架，他还从没有输过。
“看起来，你也没别的帮手了。”林默说完，从怀里取出五支铅笔。
“杜鹃，你们五个也出来，咱们一起上。”
五个笔仙此刻出现。
一个个都是恐怖女鬼的样子。
老太婆见状破口大骂，说林默不讲武德，说好一个对一个，怎么还反悔。
林默这会儿把影子也喊出来了。
抽空对着老太婆道：“你傻啊，我说一个对一个，你就信了？你刚才用马蜂蛰我的时候，怎么不给我单对单？看你岁数也不小了，咋还怎么天真呢？”
这会儿老太婆已经是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招数的确能用的都用了。
蜡烛喷火。
用过。
马蜂群。
也用过。
巨型甲虫，大蜈蚣，都已经放了出来。
都属于必杀技。
过去，她遇到其他敌人，这些招数不需要都用，只需要施展一两个就可以把问题解决。
可谁能想到，今天遇到林默这么一个硬茬子。
硬就硬吧，还阴险狡诈，简直不要脸到极致。
这会儿，老太婆给几个影子绊倒，又被五个笔仙缠在身上，勒脖子的勒脖子，扯大腿的扯大腿。
还有牙鬼，直接钻进了老太婆的肚子开始撕咬。
如果单对单，它们没有一个是老太婆的对手，可一拥而上，恰好证明了乱拳打死老师傅这句话是多么的正确。
这就像有的人学搏击拳击柔道摔跤，感觉自己贼厉害，觉得自己可以一个打十个，可真要是遇到十个人，最好的选择就是有多远跑多远。
更何况，这边还有林默。
见面先用蛊惑诅咒影响对方，近身碰触之后，直接一套诅咒疗法，让对方实力狂跌，再加上人多势众，老太婆连一句‘无耻’都没骂出来，就被掀翻在地。
“别弄死啊，我还有话要问。”
林默把牙鬼扯出来。
这里面最不听话的就是它。
此刻的老太婆已经是凄惨无比，身躯支离破碎，肚子里的一些零碎内脏也被牙鬼咬碎，扯了出来。
即便如此，老太婆依旧没有死。
显然她是非常特殊的一个怪物。
“服不服？”林默走到近前，仔细打量着这个老太太。
对方手里的绿火蜡烛已经到了林默手里。
绿光下，老太太的脸狰狞的可怕。
对方不吭声。
林默就威胁，说你不吭声，那对自己就没用了，既然如此，让牙鬼吃了得了。
那边牙鬼一个劲的在磨牙，满是牙齿的嘴里，也是流出了粘稠的口水。
“服了！”老太太也是一个明事理的鬼，她清楚，这会儿已经是大势已去，她的巨型甲虫被梦魇巨虎纠缠，黑色大蜈蚣被头发缠着动弹不得，蜂群也被林默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翻身的手段。
“莫文婷的奶奶？”林默直奔主题。
“对！”老太婆点头。
“爽快，莫文婷的事儿，咱们一会儿再说，我问你，咱们以前见过吗？”
林默这么问，是因为之前老太婆说过‘你比以前强了点’这种话。
还有对方之前招供式的自白。
这些都表明，老太婆见过‘自己’，对了，还有一个所谓的‘他’。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最开始去大仙庙时一样。
双子仙头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也说过一个‘他’。
但林默已经知道，那次的‘他’是指自己的哥哥林渊。
那这一次呢？
莫非也是？
这个时候老太婆点头，说以前的确见过林默。
“你见的，确定是我？”林默又问。
“就是你，你身上的气味，我记得很清楚。”老太婆动了动鼻子。
“那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更不记得来过这个迷宫。”
这次，老太婆没有立刻回答。
看起来，这件事她不太想说。
林默把牙鬼拉过来，问老太婆是不是特想被牙鬼吃掉。
“你要真的想魂飞魄散，我成全你。”林默这话说的杀气腾腾。
他算看出来了，接下来是最关键的，关系自己记忆的事情，林默跑来调查莫文婷，跑来这西沟村，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现在林默感觉他距离自己失忆这件事的真相已经非常近了。
近到触手可及。
所以老太婆真要是不说，林默绝对不会客气。
老太婆认怂了。
“小伙子，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可千万别激动。这件事你不记得很正常，因为，你的记忆被剪掉了一部分。”
“你看到了？”
“对！”
“谁干的？”
“你自己啊！”
林默愣了愣。
这话怎么感觉有点绕，什么叫‘你自己’？
林默觉得老太婆在糊弄自己。
当下就让牙鬼咬了对方一口。
半张脸都被牙鬼咬了下来，撕裂的皮肤和肌肉看上去极为狰狞恐怖。
老太婆疼的嗷嗷直叫。
“别冲动，真的是你自己干的啊，我没有骗你。”
这回老太婆是真的怕了。
林默死死盯着对方，他看的清楚，对方真不像是在撒谎。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我孙女死了第二天，你就突然来了，说是要在迷宫里关一个人。那个时候，我和你也动过手，但我打不过你，最后只能听你的。那天在迷宫最深处的一个房间，他在里面待了一晚上，出来的时候，我发现，那个房间里，多了一个你。”
老太婆说的和鬼故事一样，居然还有点渗人。
简单说，当年一个‘自己’跑来迷宫说要关一个人，老太婆不同意，打了一架，被打服了的老太婆同意了。那个‘自己’在某个房间里待了一晚上，出来的时候，那个房间里多了一个自己。
等于是有了两个自己。
有这么玄幻吗？
林默对此表示十分怀疑。
“真的，小伙子，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不会骗你的。”老太婆这会儿哭丧着脸。
林默想了想问：“那后来呢？”
“后来，出来的那个你，说是要封住一部分记忆，居然伸手就从脑袋里扯出了一段像是胶卷一样的东西，用一把剪刀剪了一大段下来。”
“那胶卷呢？”林默急忙问。
他估摸那像是胶卷的东西就是自己的记忆。
“在文婷手里。”老太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是当时的你交待的，不过也是因为这个，文婷才有了强大的执念。”
莫文婷的事情老太婆穿插的讲了一下。
虽然她说的是天花乱坠，但林默听完之后简单总结了一下。
莫文婷事件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这个老太婆而起的，对方是隐门一脉的‘幽冥阴女’，具体是什么，林默也不清楚。简单说就是一个牺牲自我，用自身镇守封魔殿的人。
而所谓封魔殿，就是指这个迷宫。
要干这个事儿，必须得是传承一脉的女性。
而且必须在死了之后。
之后会被特殊的诅咒缠身，守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镇守一百年。
传承这种事，就是一代接着一代，本来这个事儿这一代轮到老太婆了，可她不想屈服于这种命运。
就是不想干这个事儿。
所以她想了个损招。
那就是让她孙女替她镇守迷宫。
要么说，这世上的有好人有坏人，有好的长辈，也有不是人的长辈。
老太婆就属于那不是人的一类。
你说说，哪儿有这种坑害孙女的人？
太缺德了，但对方偏偏就这么干了。
在莫文婷赶回去奔丧祭拜的时候，老太婆偷偷在莫文婷睡梦中给对方下了诅咒。
结果她没想到，莫文婷当天晚上意外醒了，不过已经被噩梦和特殊的诅咒沾染，就范只是时间问题。
那个时候的莫文婷非常恐惧，什么都不知道的她跑回了学校，这才有了后面她在学校里的诡异行为。
后来在学校，莫文婷不知怎么的，找上了自己。
这个是老太婆说的。
至于那时候的莫文婷为啥会找上自己，林默也不知道。但是按照老太婆说的，以时间来推算，她说的那个‘自己’来迷宫的时间，实际上是在自己和刘佳死了之后发生的。
也就是说，老太婆看到的，实际上是哥哥林渊。
这就对得上了。
那时候能把老太婆按倒摩擦的，也只有林渊有这个本事。
而且老太婆说的‘大剪刀’，感觉很像是刘佳拿的那一把。
刘佳的剪刀，不就是林渊给的么。
现在问题来了。
林渊关在迷宫深处的另外一个‘自己’是谁。
还有，他为什么要剪掉自己的那一段记忆。
这事儿还得问老太婆。
而且必要的时候，林默打算去见一见另外一个‘自己’。
结果老太婆说你见不成。
“他，已经离开迷宫了，几年前就已经走了。”
林默一愣，就说这迷宫有这么容易出去吗？
况且对方不是被关在某个屋子里吗？
“那是你没见过他有多可怕，迷宫，拦不住他。”老太婆口中的他明显不是林渊，而是被林渊关起来的，另外一个‘自己’。
“那莫文婷呢，她在哪儿？”林默问道。
老太婆刚想说话，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从另外一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诡异的低语声。
老太婆这时候说了一句。
“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