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听雪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玉，“这些年，可让我好找。”
从袖中掏出一块断掉的玉佩，两半结合在一起，贴合地严丝合缝，对着树叶间投下的光比对一番，皱巴巴的手轻轻摩挲着，“离开主人太久，都有些黯淡了。”
顿了两秒，他继续说道，“没关系，玉随主人，我会用活人的血喂养你，过不了多久你就又能恢复从前的光泽了。”
听兰胸口急剧起伏，死死盯住面前的人，她不认识这张脸，但她记得这双眼睛，这双冷漠无情又狠厉的双眼，记得他淡漠地将剑插入爹爹和娘亲的身体。
“哟，这双眼睛可真美，”他略略低头，嘴角微微挑起，“啧啧，可让我心动，不知道挖出来后，还会不会这么漂亮。”
他夺过听雪手中的软剑，放在手里细细打量一番，“青峰剑，薄如蝉翼，削铁如泥，倒是把不可多得的宝剑，小丫头，你身份不简单讷。”
他一早就看出来听雪是女扮男装，只不过他从未见过这张脸，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对方是谁，只能猜到她和药王谷关系匪浅。
不然，何苦花那么大的功夫来找寻自己？
听雪咬着牙，声音从齿缝溢出，“你到底是谁？”
“呵，”他笑了笑，极有耐心，“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他的剑对准了听雪的脸，只差毫厘便可在她脸上划下一道口子，突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我记得当时药王有个女儿，可是在众人的尸首中却没有找到，莫非，你就是？”
“呵呵呵，”听雪干笑两声，血迹顺着嘴角流出，“是啊，我就是那个漏网之鱼。现在既然已经落在你手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都快死了，也让我死得明白些，至少让我知道下辈子找谁报仇吧？”
他大笑，嗓音愈发尖细，“你倒是有趣得紧，只可惜，我不想告诉你，等你下了地狱，去问阎王爷吧。”
眸子里突然迸发出狠厉的光芒，跟四年前一模一样，听雪自知躲不过了，合上眼，脑中闪过许多人的脸，然后默默说了声主子对不起，准备迎接死神的降临。
霎那间，耳边一阵狂风呼啸，落叶漫天，遮住了头顶的阳光，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四面八方仿佛都来了人。
他微微一愣，挥开挡在身前的落叶，却发现自己的脚踝被人抓住了，提剑欲砍下去，后背突然被一根实木撞上，扑倒在地，手上的剑和玉佩瞬间被一个残影给抢走了，等叶子全都飘落在地，早已没有了听雪和那两个暗卫的身影，连马车都不见了。
抬手抹掉嘴角的血，眼神阴骘瘆人，环顾四周，除了两个死人，谁都不剩。连跟着他一起来的徒弟也不见了。
一拳锤在树干上，手背流出血而不自知。
到底是谁！
这京城中能有这般功夫的人屈指可数，更遑论从他手里抢东西。
他纵身一跃，乘风而去，掀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