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秦家庄园灯火通明，雨夜似乎都被照亮了。
那暖色系光芒落在秦川身上，却变得格外阴冷，在这个秋天的雨夜里，秦川身上的气场，比秋风还冷。
听着秦川无喜无悲地说出了那句最冰冷的话，此时苏嫣然都被吓呆了，愣神了好半天之后她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嘴。
有一说一，此时她是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秦川说出来的话，她真的没法相信。
那个人……
那是秦郴啊，是秦家三房的长子，是和秦川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是喊了秦川二十多年哥哥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秦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对不对，可这就是我深思熟虑了一下午的事情。”
秦川在风里沉重的吐出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苏嫣然。
“我本该在下午那会儿就杀了他，但那时候我确实没有能下得了手。
可能是当着老爷子的面，我没法把他的孙子送走，也可能是想起来他是从小跟在我屁股后面，喊了那么多声哥哥，也可能……”
苏嫣然还是不理解：“不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突然想着要杀小……杀他啊？”
“你觉得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能让我不顾一切地想去杀人，能是因为什么？”
“神启？还是影狱？”
“不好说，但肯定是这二者其中之一。”
秦川平静地说道。
“他当时看我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一丝杀意，虽然一闪而逝，但我还是看到了，那可不是装出来的。
而且他问我要进化药剂的时候，那种决绝，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完完全全就是从鬼门关回来的人，对于活着的渴望。
我本以为那真的是他被人刺杀，生死一线的刺激所以让他有了这种变化。
毕竟从他进门开始，欧洲分部那边儿就有人跟我汇报了，说他确实遭到了暗杀，而且确实有保镖死在他面前，那个保镖的血当时就溅在他脸上。
但是在某一瞬间，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那应该是神启的进化药剂，所以那时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确实经历过生死一线，但那并不是因为那个保镖的死，而是他使用了进化药剂的结果。
神启的进化药剂致死率很高，这一点你之前也查过，但很显然他从那种痛苦中熬过来了，所以他的气质才会有所变化。
他找我要进化药剂，应该是觉得他的异能等级还低，所以想二次进化。
毕竟抛开其他不说，我的进化药剂更稳定，而且致死率更低，他估计是没有勇气去赌了，所以这才找的我。”
苏嫣然愣了一下：“你就是因为这些，所以才开始怀疑他的？”
秦川依旧摇头：“不是，我是从他进门开始我就在怀疑他。
毕竟神启在那边男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了？”
“那……那如果他真的是神启的人，你难不成还真……”
秦川伸手捏了捏苏嫣然的脸蛋：“你知道的，对于神启和影狱的事，我向来都是零容忍，就像秦仁他们那一脉……”
秦川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神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平静地几乎有些可怕。
他的眼神幽深如同不见天日的古井，任何光芒落进去，要么被吞噬，要么就折射出来更阴冷的光芒。
苏嫣然听着他娓娓道来，不由得起了身鸡皮疙瘩。
她怎么会不知道秦仁的事，当初秦川在苗疆的所作所为，里面有一部分事就是她善后的。
在那件事里，和秦仁有关的人，亲戚（秦家之外的亲戚，女方那边），朋友，包括他的助理和司机一家，都被秦川清洗的干干净净。
秦川当时的所作所为放在古代那叫株连！
秦仁是秦川的长辈，可秦川仍旧杀伐果决，从那时起苏嫣然就明白了秦川的坚韧。
在这件事上，秦川的决心坚定的可怕，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他的决定。
秦郴是秦川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或许杀了他秦川会难过，会失落，但是事关影狱，神启，秦川一定会杀人的。
“你杀了他……你怎么跟老爷子交代？”
苏嫣然看着近在咫尺的丈夫，有些担忧地问道。
她不会反驳秦川的决定，因为他们夫妻俩是一心的，在这个世界上，此时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有义务和秦川一条心，但是她也需要考虑其他的问题。
“老爷子年纪大了，这时候要是家里出了这些事，他怎么接受的了啊！”
秦川站起身，走到朦胧的雨幕中，走到露台边沿，举目眺望远处，看着那个他不算陌生的方向。
“所以我下午才把最新的进化药剂给了他，那时候我就是把决定权交给他了。
如果他选择安分守己，那我就权当他真的是无辜的，那我和他还是兄弟。
可如果他自己选了不归路，那我也只能拿他的人头，来稳定现在的局面了。”
秦川缓缓开口，声音里满是无可奈何。
此时一阵秋风吹来，院里一棵大树上又一片叶子落了下来，在风里飘荡着，飞舞着，然后融入了茫茫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