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由于禁止鸣放鞭炮，少了几分年味，不过空气中弥漫着的从千家万户传出来的欢笑声，仍让李智感到几分温暖。随着时代的发展，华夏的传统也遭到了挑战，亲戚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淡漠，好在有春节这个传统节日，让平日分居千里的亲戚可以团聚在一起。
今年李智家的除夕之夜格外热闹。
大舅，二舅，三舅，姑姑，姑父...就连那位在南方开办工厂的舅妈也带着厚重年礼登门了。
她年近50，头发染成俏皮的红棕色，皮肤白皙，脖颈上挂着一根手指头粗的黄金吊坠，说起话来夹杂有南方人独有的腔调：“李智妈，这是我专门从香港给你带回来的燕窝。”
“李智妈，这是进口化妆品。”
“李智妈，这是人参。”
...
看着热情似火的舅妈，李智妈妈心中一阵唏嘘，这位嫂子自从结婚后，也来过几次，每次来连根针都没带。
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
这么多亲戚，单靠妈妈一个人做饭肯定不行，李智从附近的一家酒店订了年夜饭，让服务员送来。
确定服务员已经在来的路上，亲戚们都坐在客厅里闲聊，李智走过去，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机上，正在播放新闻。
“根据农业部门统计，得益于墨子科技的精准天气预报服务，明年夏粮产量将增产10个百分点。”
亲戚们停下闲聊，敬慕地看着李智。
“李智，墨子科技不就是你鼓捣的那个公司？以前不是卖软件的吗？”年近六旬的大舅问道。他是一位老教师。
“那是系统！李智哥哥的公司卖的是操作系统。”表妹纠正他的话，双眼放光。有这么一个表哥，她现在在学校里也是风云人物了。
“大哥，你不知道，现在李智的墨子科技可不得了，听说连老外都要排队交钱。”姑姑边嗑瓜子边说。
“何止啊，我听说墨子科技现在可是重点单位。”舅妈抿了抿嘴，看一眼李智，笑着说道。
...
电视上，新闻继续播放，画面上出现一个大工地繁忙建设的场景。
一位女记者身穿防风衣，头戴安全帽，手持话筒：“大家好，我现在正在墨子科技总部一期工地的建设现场。墨子科技总部是墨子科技投资300亿打造的一个大型科研基地，根据墨子科技的规划，总部建成后，将成为全世界最大的科研基地。”
“现在我们来采访一下大年夜还坚持在第一线，没有回去过年的建筑工人们。”
说着，她来到一位正在指挥卡车卸下建筑材料的工人面前：“师傅，新年好。大年夜您还坚持工作，有什么想对全国人民说的吗？”
“老婆，儿子，我想你们了！”那位工人大叔也不谦虚，直接凑到摄像机前。
记者笑着问道：“他们现在一定在电视机前，收看这新闻节目，可以看到你。”
“不过，我有一点疑惑，根据工程部的资料，这次大年夜，你是主动要求加班的。”
工人大叔挠了下头，憨厚地笑道：“这次工程时间赶得很急，早一日建成，科学家们就能早一日展开研究工作。”
“我虽然是个大老粗，也知道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个道理，只有科技水平提高上去了，咱们才能强大起来。”
“而且，工程队里大部分都是小伙子，整天在荒郊野地工作，连个女人也见不到，好不容易过年，能不借着这个机会相亲嘛。”
“所以，我们这些有家有口的老家伙们，就要顶上去了。”
工人大叔的一番话，看似粗俗，却真实。让李智频频点头。
“李智，听说墨子科技准备建实验室？”他舅妈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故意大声说道。
“嗯，第一期实验室，在年后就能完工。”李智皱了下眉头，他依稀记得这个舅妈在南方开了一家商贸公司。
“是这样的，我最近和别人合伙办了一个实验设备加工厂，主要制作实验台，实验柜等基础实验设备。”他舅妈说着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我们虽然是一家新工厂，聘请的却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如果那墨子科技的基础实验设备交给我们做，我是你舅妈，一定会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好家伙，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舅妈是方圆百里的能人，年纪轻轻出去打工，混了几年后竟然成为老板了，当别人还在工厂里打螺丝，她已经办起了公司。据说这公司的业务还很广，从服装，照明电器，到小家电，无所不作，总之什么赚钱做什么。
李智接过名片，看一眼，上面写着：“四海商贸集团”。
他顺手递给丁一，使了一个眼神，笑道：“舅妈，墨子科技的实验室设备已经外包给别人了。”
他舅妈一听，当即不干了，立刻站起身，眉毛横挑，双眼瞪圆：“别人？外人怎么可能有我这个给你操心呢？”
“不行，不行，你立刻和那家公司撤销合同！”
亲戚们早知道她这次出现在这里，别有目的，一直偷偷关注着。当听到她这番不讲道理的话时，再也忍不住了。
“我说，小丽啊，李智已经和别人签了合同，你这样强人所难，说不过去吧。”率先说话的是大舅，他早对这个打扮得跟妖怪似的弟妹不满了。
“李智现在虽然是墨子科技董事长，那么大一家公司，他一个人能说了算。”大舅妈也白了她一眼。这女人自从和老二结婚后，就没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放下襁褓中的孩子，跑到南方，据说是跟一个老板好上，才开起了公司。
“就是，签合同一定约定有违约金。”表妹也不站在她妈妈一边。李智表哥现在是她的偶像。
...
看到几位亲戚都不帮自己说话，舅妈更加生气了，她跑到李智妈妈身边，哭天抹泪：“弟妹，你看看，我一个女人家在南方开公司容易嘛，那么辛苦，还不是想多赚点钱，将来送兰兰出国读书。”
“现在李智发达了，我高攀不上，是不是？”
李智妈妈厌恶地看她一眼，冷笑道：“看你说的是啥话，李智刚才明明已经说了，合同外包给别人了。你还不依不饶，我看你今天纯粹就是来捣乱。”
说着，李智妈妈掂起她的礼品，就要往外面扔。
舅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副无赖模样。
这下子，大家犯了难，大过年的，这也太败兴了。
就在这时，李智接过丁一递过来的手机看了一眼，心中有了主意。
他走哭得跟泪人似的舅妈面前，把手机放在她面前：“你自己看。”
舅妈不明所以，怔怔地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脸色顿时煞白，精神恍惚。
那是一封邮件，邮件上详细地记录了她这些年在南方的所作所为，有当小三，欠账不还，诈骗等林林总总几十条。
“我...我...”舅妈吓得浑身发抖。
她在南方根本没有所谓的工厂，只有一个皮包公司，专门干一些投机诈骗的买卖。这一次她听说大外甥发达了，这才想着回来，分一笔羹。
没想到这大外甥不但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还把她以往的丑事都揭露了出来。上面有一些，甚至她自己都忘记了。
李智收回手机冷笑道：“别以为你做过的那些丑事，就没人知道，这封邮件已经发到了相关部门的邮箱里，我劝你还是尽快自首。”
“你...你怎么能这样子，我们可是亲戚啊！”舅妈不敢相信，李智竟然把她做的丑事都捅了上去。
李智冷笑道：“正因为我们是亲戚，我才在你没有铸成大错前，让你回头是岸。律师我已经让丁一帮你找好了，据律师说，你罪行虽多，却不重，如果认罪态度好的话，并把钱款退给受害者的话，估计能够轻判缓刑。”
说着，李智招手，让丁一过来：“这是我的助理丁一，你现在就跟着他一起去向有关部门说明情况。”
“可...那些骗来的钱，我都花光了。”舅妈眼神黯淡，一脸死寂。
李智苦笑道：“去算清楚吧，真是不够的话，我给你补上。”
舅妈这才摇晃着站起身，她对自己犯下的罪行心知肚明，知道这才算是唯一出路。
小兰也走过来，泪眼婆娑地说道：“妈妈，你就听表哥的吧，及时悬崖勒马，重新做人。”
“等你回来，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看着女儿懂事的样子，舅妈撇着嘴，强忍住泪，低头冲出大门。
丁一紧随其后，正要出门，却被李智拉住了。
“丁哥，这一次我这个不争气的亲戚，就有劳你了。不过有一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能违反纪律。”李智叮嘱道。他害怕丁一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同有关部门的人打招呼。
“你放心吧，就算你让我徇私我也不敢，要不然大先生回去，一定会收拾我！”丁一重重点头。同时，他对李智的印象，又好上几分。像李智如今的地位，只要一句话，就会有人帮他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他却宁愿亲戚去走一遭，说不定还有被判刑的危险。
待两人出了门，房门重重关上。
亲戚们这才缓过神，刚才那一幕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这些年，老二家的，整天在他们面前炫耀，她在南方如何如何了不起，每年挣几百万，手下上千工人，没想到竟干些投机倒把的买卖。
要不是有李智及时点醒她，她总有一天会惹下大祸，到那时，就为时晚矣。
兰兰走到李智面前说道：“谢谢你，表哥。”
她知道，李智刚才算是拯救了她妈妈。
李智笑道：“傻孩子，咱们是亲戚啊，要互相帮助。”
“对，应该互相帮助！”众亲戚皆点头。
气氛重新欢乐起来，这时保姆也做好了饭菜。
一大桌南北菜肴，格外丰盛，当然，饺子是必不可少的。
众人纷纷落座。
李智首先站起来，为几位会喝酒的亲戚斟上白酒，为不会喝酒的亲戚倒上果汁。
他自己倒了一杯可乐，举起来：“新的一年即将来到，我在这里祝福各位长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事事如意，祝弟弟，妹妹们，学业有成！”
“干杯！”
...
晚饭后，春晚也开始了，随着年纪的增长，李智曾经觉得春晚越来越没有意思了，不过今天他看到亲戚们，看着电视，吃着瓜子，边看春晚边闲聊，顿时明白过来，春晚并不仅仅是春晚，它已经成了连接亲情的纽带。
虽有保姆的帮助，几位舅妈也帮忙，这顿年夜饭也让李智妈妈累得不轻，当所有客人都送走时，她坐在按摩椅上，缓解身上的酸痛。
李智洗完澡正准备回房间。
“小智，过来下。”李智妈妈招了招手。
李智边用毛巾擦头，边走过去，新房在配有暖气，倒也不担心着凉。
李智妈妈神情有点严肃地盯着李智：“你老实告诉我，你舅妈真的没事？”
李智就知道妈妈会有这么一问，他这个妈妈虽然平时看起来很冷淡，对亲戚们的事情，却极为上心。早些年，即使条件在困难，她也不忘用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去支援几个哥哥。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看着妈妈的眼睛：“有没有事，这不是我说了算，要看有关部门怎么认定。不过丁一已经和律师沟通过了，缓刑的问题不大。”
李智妈妈这才放下心来，李智办事从来是四平八稳，不会出纰漏。
“唉，我不是可怜你舅妈，我是可怜兰兰。你想啊，兰兰将来总要谈朋友吧，如果男方家庭知道她有一个在监狱里的妈，会看不起她的。”
李智看着妈妈一副操不完心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老一代人对于亲情的理解，是新时代青年无法理解的。在她们的思维中，哪怕亲戚穷也好，富也好，都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
不像现在，年轻人纷纷在大城市里996，有时候一年到头，也没办法回家一次。
亲戚...不认得。
PS：推荐一本书，四合院：从卡车司机开始
懂的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