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
兰姑和周婶都恭敬地叫了霍尧一声。
霍尧微点下头，他把那束花递给周婶，周婶接过了花束，看看床头柜上没有花瓶，她便把花束摆在床头柜上，想着一会儿就出去买只花瓶回来。
她们是没想到大少爷会买花给大少奶奶。
在霍家工作那么多年，大少奶奶对大少爷的态度如何，他们都很清楚，大少爷是个清冷的人，大少奶奶态度不好，他怎么可能会讨好大少奶奶？
兰姑很识趣地从霍尧手里接过那篮水果，摆放在另一边的床头柜上。
霍尧走到床前坐下时，两手已空。
他视线扫向那碗未喝完的汤，霍尧的手指动了动，好像想端过那碗汤，不过他最终没有动作，只是淡淡地对许雨晴说道：“你虽然恢复得不错，还是要多喝点补汤，早点养好身子早点出院。”
停顿片刻，他继续说道：“媒体那里我压住了，但你要是久不出院，我不知道后果会如何。”
许雨晴等他说完就急急地问他：“大少爷，你是怎么帮她，哦，是帮我善后的？我，她的家人怎么样了？”
霍尧说的那些她不在乎，她只想知道家人的情况，想知道她的后事是怎么处理的。
如果她跟家人说她还活着，只不过是灵魂附在了这具身体上，家人会相信吗？
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家人肯定不相信的。
听着许雨晴称呼霍尧做大少爷，兰姑和周婶对视一眼，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悄悄地退出去，留下空间给这对表面相亲相爱，实际上相敬如冰的小夫妻。
都说强扭的瓜儿不会甜，她们从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身上看到了。
霍尧定定地审视着许雨晴，像是寻找破绽，许雨晴的着急不作假，看他的时候，眼神里既无爱恋亦无怨恨，和以往的确不同。
“你。”霍尧指指头部，目光炯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没有失忆！”
许雨晴再一次强调，“真的，过去的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真的没有失忆。”
霍尧抿抿嘴，修长的手指轻敲着床沿，发出咚咚声响。
“没有失忆会忘记我和孩子？”
许雨晴：……她不是他的妻，但她这具身体又是他妻子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失忆了也好呀。”
霍尧低低地呢喃，“失忆了就不会痛苦，精神上你是解脱了，我却……”
他没有再说下去，许雨晴那颗八卦心被他高高吊起，最后什么答案都没有得到。
“被你撞死的那个女孩子不仅和你同名同姓，还同年同月同日生。”霍尧的语气恢复了冷淡，他淡淡地说着许雨晴想知道的事：“她的家人很痛苦，她妈妈都哭昏了几次。”
提到被自家妻子撞死的年轻女孩子，霍尧的眼神里有着同情，再看许雨晴时，他的眼神便多了指责，见许雨晴眼睛都红了，泪水在眼里打转，霍尧又抿了抿唇。
一场车祸，一死一伤，对方死了，带给家人无限伤痛，伤的这个失了忆，倒是有了点良心，知道难过，知道哭了。
“我亲自去向他们道歉，除了保险公司赔的钱，我还另外再赔了三百万给他们，费了点劲才说服他们没有告你。”霍尧伸手端过那碗未喝完的鸡汤，递到许雨晴的面前，“冷了不好喝。”
许雨晴现在哪还有心情喝鸡汤，听到母亲因为她的死，不，她没有死呀，可是……许雨晴揪心得很，很想立即回家告诉家人，她还活着，哪怕换了一具身体，内在的灵魂还是她的呀。
她的泪不停地滑落，并没有伸手接那碗鸡汤，哽咽地说：“赔再多钱给他们有什么用？人真的没有了，赔一千万甚至一个亿给他们都无法弥补。”
霍尧见她不想再喝汤，便把那碗汤重新放回床头柜上，顺手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淡淡地说道：“总得赔点钱的，以后，开车小心点，最好就不要再开车，想去哪里让家里的司机接送。”
幸好他从来不让她接送两个孩子上放学，否则……不过，她也不会去接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既非她想要，亦非他想要，但孩子来了，他接受得很快，她却始终接受不了，孩子都三岁了，她都没有尽过一个正常母亲该有的责任。
“我不会开车。”
霍尧：……
“大少爷，我能不能去看看……死者的家属？”许雨晴艰难地问着。
霍尧摇头拒绝了她的请求，“他们还在伤心期，哪怕我帮你处理好了，但人家心里依旧恨着你，你去了，我怕他们会把你撕了。”顿了顿，他又说：“你伤得也重，完全康复出院最少也要一个多月。”
“还有，以后别叫我大少爷，雨晴，我知道你不满意咱们的婚姻……再忍忍吧，等我爷爷奶奶百年归天了，我会还你自由的。目前，咱们还是夫妻，你不想叫我老公，可以一直连名带姓叫我。”
反正，她从小就是连名带姓叫他的。
婚后，她不曾叫过他老公。
“没什么事好好地休息，我先走，公司里忙。别再想其他事，多想无益。”霍尧说着站了起来，再深深地看了许雨晴片刻，便扭身大步离去。
许雨晴还有很多话想说，很多问题想问，他都没有给她机会，他身为霍氏集团的当家总裁，习惯了主宰，习惯了安排，习惯了让别人服从他，压根就没有给多少机会她说话。
霍尧走出病房，兰姑和周婶都在外面等着，见他出来，两个人又叫了他一声大少爷。
“好好照顾大少奶奶，除了我和老先生老太太，不要让其他人进去打扰你们大少奶奶。”他这个妻子性子娇蛮，嫁给他后得罪了不少人，除了他的爷爷奶奶一如以往包容着她，其他人都觉得这次车祸她没死太可惜。
兰姑和周婶连忙点头应着：“是。”
事实上大少奶奶住院这么多天了，其他人都没有来看望过，老先生和老太太由于年纪大了，也没有来探望，不过一天打好几次电话过来问大少奶奶的情况。
“大少奶**部的伤最重，醒来后很多往事都不记得了，还有可能……精神分裂，她想知道什么，你们可以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