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没有名字。”殇九摇了摇头，“属下是弃儿，从来就没有名字，是陛下收养了属下，属下才有了‘殇九’这个名字。”
“这个……”颜以曦思索许久，“你可有喜欢的字？”
“属下喜欢‘九’，如果世子妃要赐名，还请世子妃保留‘九’这个字。”殇九看着颜以曦，眼里多了一丝祈求。
“既然如此，那日后你就唤作‘卿九’，姓氏，就随了我吧。”颜以曦笑眯眯道：“颜卿九，这名字，不错吧？”
“谢世子妃赐名！”颜卿九磕了一个头，眼里满是感激。
“姑姑，你带卿九下去吧，给她安排一个好房间。”颜以曦吩咐道。
芳若应了一声，就带着颜卿九下去了。
“如今身边多了一个人，你们行事需要更加谨慎才行。”亓青云看着颜以曦和亓瑾言，“现下，你们打算怎么做？”
“陛下有令，让我以身体微恙，要外出静养为由，带以曦出去一趟，下江南。但是，途径长明郡。”亓瑾言道：“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是打算让我去调查沈悭之死。虽然这对我们很有利，但我们也不得不防着，一旦这件事情真的与太子或者是七皇子有关，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所以，你们绝对不能明着调查。”老侯爷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既然你们是去游山玩水的，那自然是要好好的游玩一番，决不能辜负陛下给你们的恩赐，知道吗？”
“孙儿知道。”亓瑾言点了点头。
“不过，本郡主向来任性，这要是突然想到去哪儿，谁也拦不住，对不对？”颜以曦挑了挑眉，“我呀，就是喜欢去城镇里，比如说这个长明郡，听说背靠银山，这银子，应该有很多吧。”
“你的意思是……”侯夫人瞪大眼睛，“你要把你的名声彻底毁了啊？”
“怎么可能呢。”颜以曦哭笑不得，“既然大家都觉得我很嚣张，我要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我这个传言。与其让别人说我，不如我自己去做，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既然你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我也就不过问了。”老侯爷站起身，“这件事情，你们自己多加小心吧。还有，颜卿九，你们也不要轻视，毕竟是陛下派来的，究竟是谁的人，还说不准呢。”
“是啊，陛下只知道你们感情好，但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最清楚了。”侯夫人叹了一口气，“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
浮萃苑。
“从今天开始，我要住在这里了。”亓瑾言抱住颜以曦，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卿九不可信，若是她知道你我是装作恩爱，只怕陛下那里不好解释。”
“你分明就是想趁此机会占我便宜。”颜以曦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聪明着呢。”
“那夫人是答应了？”亓瑾言抬起头，看着颜以曦，满脸笑容，“为夫就知道，夫人舍不得为夫。”
“你又贫嘴！”颜以曦瞪了他一眼，“说好了，只是演戏，你可别得寸进尺！”
话虽如此，但晚上的时候，颜以曦还是发飙了。
“亓瑾言，你无耻！”
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亓瑾言，颜以曦双眼喷火，咬牙切齿，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说不逼我吗？”
梳洗过后，颜以曦看着坐在床边，笑吟吟看着她的亓瑾言，顿时觉得头大。
虽然她已经默许了亓瑾言的存在，但是，还没到可以这般亲密的地步，如今，让她情何以堪。
尤其是刚睡下后，亓瑾言伸出手搂住她的时候，她惊了。当好闻的龙涎香味包围住她的时候，她的连羞红一片。
“夫人害羞了？”亓瑾言调笑道：“夫人还是要尽快熟悉为夫才是，不然日后，为夫如何与夫人亲热？”
“流氓！”颜以曦啐了他一口，“你分明就是趁机占便宜，还言辞振振的！”
“日后，为夫每天都抱着你睡。”亓瑾言伸出手，轻轻拨开挡在颜以曦眼前的碎发，“你身边，总有一个我，无论何时何地，都在你身边，你随时都可以看到我。”
“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颜以曦嘴上说着，却还是窝在了亓瑾言怀里，“既然你是为我着想的，我就姑且信了，不过，你最好老实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好。”亓瑾言低下头，在颜以曦额头上落下一记轻吻，“睡吧，明天就该准备下江南了。”
颜以曦哼了一声，渐渐睡去。
亓瑾言看了一眼窗外，一挥手，熄灭了烛光。
看戏的，也该散场了。
……
颜卿九一个跃身，落在宣帝面前。
“属下参加陛下！”
“他们为你改名了？”宣帝看了她一眼，“如今叫什么？”
“颜卿九。”颜卿九垂着头，“属下在改名时，特意让世子妃留下了‘九’字，属下绝对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这个‘九’字！”
“你这又是何必呢？”宣帝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分明已经猜到了朕为何要将你送出去，你又为什么要回来呢？”
“陛下莫非是觉得属下已经没用了吗？”颜卿九抬起头，满眼泪水，“陛下，属下为何而活，陛下最清楚不过。既然陛下当年把属下从死境救出，属下就绝对不会背叛陛下！”
“孩子，做密卫实在是太辛苦，不适合你啊。”宣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这条命，本就是朕费尽千辛万苦才保下的，你更应该珍惜才是。留在朕身边，你是绝对不可能过安稳日子的，所以，你以后就安心留在曦和身边，她不会亏待了你。”
“可是……”颜卿九还想说什么，就看见宣帝摆了摆手。
“你既然已经来了，朕就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亓瑾言和颜以曦，是否真如看起来那么好？”说着，宣帝紧盯着颜卿九，眸子里满是锐芒。
“是。”颜卿九点了点头，“世子与世子妃一直都是在一起的，两个人的感情也非常好。世子每日都宿在浮萃苑，据下人们说，世子与世子妃从来没有闹过脾气，最多就是有点误会，但总是能很快就化解。”
“看来，这两个孩子终究还是有缘啊。”宣帝喃喃道：“天下有情人总是能终成眷属，为何朕就这么难……”
颜卿九闻言，将头埋得更低。
有些话，不是她可以听到的。
……
第二日，亓瑾言就大张旗鼓地准备下江南的行李了。
“不过是去江南疗养身子，没必要这么张扬吧？”颜以曦不解道：“虽然是有任务在身，但你明面上还是去修养的，你这样做，怕是不太好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亓瑾言看着她，“这件事情闹得越大，我们出去就更安全。试想，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去哪里了，若是有人生了歹念，也得顾及一下有所收敛，你说是不是？”
“可我怕那些御史闲得无事做，跑去宣帝面前参你一本，让你出不去。”颜以曦无可奈何道：“你要知道，当御史的，大多都是一些老古董，他们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纨绔子弟。”
“随他们去吧。”亓瑾言笑了一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陛下一定会替我们挡下来的，毕竟，这件事情可是他交给我的。”
果不其然，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宣帝的书案上就摆了厚厚一摞奏折，全是参亓瑾言的。
“唉，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宣帝一脸无奈，提起笔，在一本本奏折上批下同一句话：
“无妨，随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