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放在门环上的手还未用力，腐朽的木门便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声。在这空旷的山谷悠悠回荡着。闻之毛骨悚然。
屋内，除一矮案，一蒲团，一香炉，一副挂在墙上有些泛黄的画卷，再无他物。
画卷上一须发皆白的老者着黑墨道袍，立于山巅之上，身旁一柄古朴剑器嵌入石头。前方一山峰自中间断为两半。切口光滑如镜。
“很熟悉……”
苏夜月指的当然不是这人，而是那处被劈开的山峰。
半晌，他终于结合记忆中某个地方想起，目光闪了闪恍然呢喃：“南郡，断锋山。”
这地方就是现在的南郡，断锋山那里。也就是苏夜月等人追杀大周皇子，进而放火烧山的地方。之所以一下子没有想到却是因为数百载沧海桑田，早就物是人非大变样。若非画卷家边缘那处貌似城墙一样的轮廓，苏夜月还真想不到。
“真是，人生全是巧。聚散都是缘。”
失笑摇头，苏夜月不再关注这画，目光落在桌案两个玉简上。袖袍轻抖，一粒金晶便落在桌上。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做事吧。”
他轻叩桌案，扫去蒲团上厚厚的灰尘。盘膝坐下。
苏夜月为何有信心发下血魂道誓？就是凭这个只剩神晶的疯子。甭看这货现在就剩个空壳子，他动动指头都能捏死。但归根结底人家是个神。
打个比方来说苏夜月就像是一个盛满水的碗。但这疯子却是一口缸，虽然缸内没水。这功法就相当于水，他杯子满了再也装不下。否则只能撑裂。但人家底子是个缸，再来几倍也能装下。
功法，并非越多越好，更不是越高级越好。
就算给你一本能通天彻地的功法。不满足条件也是白搭。
越好的功法，对于入门资格愈加苛刻。像什么奇特资质暂且不说，还有对心性要求的，对经络要求的，魂魄要求的。数不胜数。
像那些野传小说中描写的，猪脚得到一本逆天功法，然后糊里糊涂就修炼成绝世强者纯粹放屁。
自己都糊里糊涂，不明所以，还能修炼成强者简直是天方夜谭，就像是一个傻子什么都不懂考科举中状元一样。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扯淡的事。
玄天通幽决
九星逐月剑
为何掌教不问他选哪个，亦或者二选一。
很简单的原因，区区五日，能悟得点皮毛就不错了，还真像一眼就能看透修炼成功？若苏夜月自己贪心参悟两本，结果肯定是俱不成功。
死记硬背？
若真能这样谢晓会只得些许皮毛？
一个人的心力终归是有限的，苏夜月自己都没有把握悟得一本，更遑论两本呢。
“你一本，我一本？”疯子咂咂嘴，有些羡慕的看了眼苏夜月，有肉身有灵根真好。可惜自己走上了神道。
“不，你记。我看看这个东西。”
苏夜月抬头望向画卷下巴掌大小的小盒。这里面装的应该就是杜陵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七彩改命丹’吧。
“你知道天星宗传承三宝，那丹药到底什么功效吗？”疯子活了这么多年，应该有渠道得知些隐秘。故而苏夜月出声问道。
“略知一二。”
疯子传音道：“这东西据说是天星宗的开山祖师留下的，共有五粒。但辗转千载已经用掉了两粒。服用的修士虽然如字面那样逆天改命，突破桎梏。但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逆天改命？”苏夜月皱起眉头，疑惑不解。
“服下丹药的一段时间内，暂且篡改天地气运，强行将其聚在自身。”疯子回答：“例如你临近突破，服下丹药，在气运加持下可迅速找到突破的契机。又或者碰到强敌，服下丹药，会让你有很大可能性因为某些突发事情而保住性命。炼制灵器的时候服下，会有很大几率诞生出器灵。”
“嘶……”
苏夜月脸色剧变，一股子凉意从心底直窜天灵，下意识喃喃道：“若我服下，是不是有很大可能性直接悟通这两本功法？”
“没错。”
“……”
半晌，苏夜月方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心想事成……？”
“很贴切。”
“为何说下场凄惨？”
“消耗天地气运来达成自己目的，就相当于借东西。有借有还。若你还不上就要透支寿元。修为，……魂魄。直到还清。”
“若不借太多，不就能还清了吗？”苏夜月眯了眯眼睛。
疯子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语调意味深长：“若是你有这等逆天之物，会只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他的话不错，这等东西若能得手。会只干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丹药的名字一般……‘改命’。得到的人绝对会用以做下最有利与自身的事情。
“为何南弦月说的和你说的有些不同？”
“你以为现在外界流传的消息，有几分真几分假？”疯子冷笑：“此物真正的功效流传出去，别说外人，恐怕天星宗内部都会起大乱子。”
“谢晓他们也不知道？”
“自然。我得知这些消息，还是当初从鬼月剑阁那里看到的。不敢保证十成真。但结合某些信息，确实有几分可信度，
因为服下丹药的那家伙正好与曾经鬼月剑阁少主认识，相交莫逆。后来那家伙渡心魔劫企图突破元丹之时突遭反噬。魂飞魄散。”
苏夜月扯了扯唇角：“魂飞魄散……，着实算得上凄惨了。”
他不敢上前一步，如此逆天之物就这么放在这没有阵法保护谁信啊。
“玄奥之处应当在这幅画中。”足足几个时辰，这一览无遗的木屋内被他用灵识肉眼查了不止一遍。最终将目光放在画像上。
只是他对于阵法着实算不上精通。对于这等宗师级修士布下的阵法窥不出丝毫痕迹。只能隐约感知到自己若心生贪欲鲁莽上前的话。下场绝对会相当悲剧。
这难题就留给杜陵自己解决吧。既然他企图谋取丹药，想必对于其功效定然有透彻的了解。相应的……必然留着某些后手。
看了眼沉浸在功法中的疯子。苏夜月目光变得有些闪烁。似乎有隐秘的打算。
此次是双方第二次交易。他立下血魂道誓，记下功法原原本本告知苏夜月。作为回报，在得到功法之后，苏夜月务必要替他寻得一个正当身份。并且给他找一处可以静心恢复，发展的地方。
关于魂魄受损之事，既然被他看出端倪，那自然也没了隐瞒的必要。故而苏夜月便大致将事情与其说明。
没曾想疯子得知后眼前一亮，转而提出自己可以帮他将两本功法全部记下。作为代价，苏夜月必须借杜陵之手忽悠过来一名佛门中人。让疯子夺舍。
佛门修行，有一道名曰功德道。也就是说降妖除魔，做好事，积累功德，经过几番轮回的积累，便可直接立地成佛，破空超脱。前往极乐世界。
苏夜月只是略微想了想便猜到了这家伙的打算，无非是借着佛门这层身份，暗中悄咪咪的发展自家的教派。徐徐图之。
关于这一点，他并未犹豫，便答应了这个双赢的交易。
“这么快？”见神晶金光闪烁，飞入掌心。他不由讶然。这老家伙比想象中的强一些啊。
想想也是，这老货毕竟曾经敢率领一些凡俗散修，就敢跟鬼月剑阁硬怼，并且还将人家给弄死完了。算一算他的实力其实跟元丹境也差不多。
“我需要休息一下。心力消耗太大。”疯子有些虚弱的声音传入脑中。进而金光内敛，眨眼间便不在散发丝毫气机。
看来这功法不普通啊。让这种老怪物都心力俱疲。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桌案。不经意间余光瞄到香炉，上面香灰似乎在刚才亮起一道光亮。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