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谢晓眯了眯眼睛，压下心中恼意，冷厉扫了这年轻人一眼，心里升起浓浓的忌惮之意。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端架子了，作为器修，本命法器被毁，一身战力起码得减六成，更别提抹去心血联系所遭受的反噬了。现在的他，跟苏夜月杠起来，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出手三道紫金色剑芒呈三才阵势袭向杜陵，虽然气势与先前比弱了不知多少。但……杜陵也是油尽灯枯。这剑芒对他来说还真不好接。
魍魉现身，幽鬼随行。
恼怒之色一闪即逝，情知言语对苏夜月这等人全无用处，杜陵也不再开口，有些暗淡的骨幡呼呼冒出一簇簇黑烟。眨眼间数百小鬼凶神恶煞的显出身形，环绕在四周。
“有用吗?”苏夜月失笑，一剑扫出，溅射百千细小紫光，将一众鬼物抹杀殆尽。
“道友，他盗取你们天星宗传承重宝——七彩改命丹，就这么便宜他？”
眸中闪过浓浓的怨毒，情知二人出手自己绝对逃脱不得，杜陵心念一转便大声嚷嚷：“这等重宝道友就不心动吗？”
“七彩，改命丹？”
谢晓脸色忽然大变，瞬间抬头灼灼目光释放出无匹剑意，牢牢锁在苏夜月身上。无法掩饰的贪婪溢于言表。
谁曾想，面对两名筑基境后期，甚至半只脚都踩进元丹境的修士，苏夜月非但没有半点惧怕，甚至唇角微微翘起，扯出一抹讥嘲的笑意：“先前，二位前辈交手消耗不小。后来，硬拼一击导致谢晓前辈本命剑器损毁，而你……也遭受反噬受创不浅。若我所料不错，二位如今残留的实力，应当不足全盛时期的……三成？”
说着，他好整以暇的甩了甩长剑，轻轻别过头，望向脸色微微变化的谢晓：“亦或者……两成？还是更少？”
“聪明的小子。得渔翁之利？算计不错嘛。”
谢晓阴沉的脸色随着他的话逐渐缓和，甚至到最后露出一丝轻蔑：“不过……你凭什么？”
凭什么？
瘦死骆驼比马大，他们二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苏夜月这个区区筑基初境的小家伙放在眼中。对于他，虽然不至于一指头都能捏死，但也无非是稍稍用力而已。
苏夜月闻言，成竹在胸的摇了摇头，失笑：“凭什么？凭……我有底牌啊。”
话音未落，剑器徒然脱手，化赤红流光瞬间突破鬼魂拦截，如无人之境狠狠穿透杜陵的身躯，
同时，袖袍一抖，一簇耀眼夺目的光华绽放，伴随着一种宏大，威严，神圣的气息，疯子略显激动的声音咄然响起：“小子，没想到还真有让你渔翁得利的机会。我原以为你仅仅白费功夫而已。”
嗡鸣声起，漫天光华聚合，一身着帝袍，头戴珠帘卫冕的英武中年人虚影逐渐浮现，轻飘飘的拦在谢晓面前。
“是啊，谁能想到，事情真的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呢？”
苏夜月露出一丝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本抱着万一期望，杜陵会遵守承诺，这样一来大家皆大欢喜。可惜事与愿违，他不得已揭开一张底牌——唤来了谢晓。
原以为谢晓能成功拿下对方，这样一来已然可以达成目的。谁曾想杜陵走的是天魔道，并非魔煞鬼蜮宗大多数人那般尸修，鬼修。如此谢晓发挥就被压制了几分。
甚至不得已还爆掉了本命法器，趁其不备才将杜陵成功阴到重伤的地步。
但，事情终归还有回旋的余地，他还有一张底牌，依旧是那句话——瘦死骆驼比马大。
疯子再怎么虚弱，终究有匹敌元丹境老怪的底子在，虽然苏夜月很不想用，但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也由不得他，只能再次与疯子达成了一个很不公平的交易条件。
“你能行吗？”饶是如此，苏夜月对疯子依旧很不放心，因为先前对方可是被他封印，擒于手中。连自己都不能对付，更遑论强大的谢晓？
凝聚的中年人虚影听到他的疑问不禁一颤，脸色明显的阴了下来，忌惮的瞥了眼苏夜月指间平淡无奇的戒指，冷哼一声：“那戒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它给我传递的念头，并且给予了我暂时性的力量。否则，老子怎么可能出来送死？”
语气多有不情愿，但更多的却是对这未知的敬畏。
嗡！！！
沉闷嗡鸣声响起，数道几若透明的波动瞬间划破空气，斩向疯子。
谢晓不是傻子，从对方先前的动作便大抵猜出了疯子跟鬼物差不多，没有实体，完全由灵魂，亦或者说阴神组成。普通法术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甚至连雷霆，真火这等相当克制阴晦鬼物的法术，也用处不大。因为这家伙的气息很神圣，浩然。明显是封神成功，跟鬼物彻底撇清关系的生灵。唯有灵识秘法才能对其造成伤害。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出杜陵绝望的怒吼：“七彩改命丹，聚十方气运于己身，短时间可化身天地宠爱于一身的天命之灵。无论斗法，突破，炼丹，布阵，参悟法术神通都大有可为，你谢晓临近突破，有此丹药还怕不成事乎？”
谢晓越听，心里愈加震惊，他对传承三宝中的丹药了解甚少，只知道是不可多得的重宝，虽然也曾想过其具体功效，但绝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逆天。
贪婪，怦然心动，急迫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但想到自己现况，不禁心里冷了几分，炙热的目光被涌现的清明理智所替代。
纵如此，他依旧牢牢盯着苏夜月，脸色变化不定，不知想些什么。
“脉主，也想得到它？”苏夜月迎着他的目光，摊开手心，露出半开的小盒，一股沛然清香荡开，驱散鬼雾阴煞所带来冷意，取而则是一种舒适的温暖沁入心脾。
“自然。”谢晓眯了眯眼睛，目光随之移动，皮笑肉不笑的出声。袖中右手已然下意识按在储物袋上。
“可知，此丹有何后果？”苏夜月不以为意笑了笑，轻声吟道：“服之，虽有逆天之造化，但随之会招来天地意志的报复，气运被压，诸事不顺，出门必生事，施法有反噬。修炼亦有心魔侵袭之危。如此……直到偿还当初消耗气运。方可恢复如初。”
谢晓板着脸听罢，微微失神一瞬，转而目光焦距，言之凿凿的道“纵如此，亦值得。然却最好莫要用于突破。否则不堪设想。”
什么？
杜陵楞了，他想不到这种逆天之物也无法说动谢晓。
其实却是他自己一时情急，着像了而已。放在平时怎么可能想不通呢。
要知道苏夜月和谢晓可不是走天魔道，鬼道这有些取巧的路子。而是正正当当的大道之途。此路虽然对于资质要求本就有些高。但无需用他这等偏激的法子。
相应的，他们与天地意志之间并非如他这般，突破之后便可脱离此界化身自在天魔不受管辖。而是一种更加平和的，长久的平等关系。
待得日后成道，需得反哺天道。以消除彼此之间的情分。如此才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话。强者做救世主，并非拯救这些蝼蚁，而是回报与天地意志之间的情分罢了。
通俗来说，天地意志就相当于国家银行，修士越强就好比富豪越有钱一样，修行所掠夺的资源到头来都得连本带利还给银行，但杜陵这家伙就好像是做好后路，准备贷一笔巨款远走海外一样。
他可以走，苏夜月不能走啊。谢晓亦如此。所以此丹对于他们的诱惑相对来说小上许多。
最关键的是，修士突破之后，是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期。在此期间不可能发挥应有的实力。妄自动手，会有心境不稳，心魔入体等后果。
这就是谢晓为何这么说的原因，若是服用此丹来突破，不说失败，就算侥幸成功，之后调理心境，适应新的境界之间。若是时时刻刻都有反噬的可能，那修士八成死定了。
凡俗之中传言什么临阵突破，趁势反杀。对于修士而言纯粹是放屁。这根本是臆测瞎想。将修士等同那些武林人士认知了。
“唳！”
剑芒崩散，绚紫鸿光徒然破指而出。直接将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杜陵神魂击散，抹杀于此。。
“就这么……死了？”苏夜月有些愣神，对于这个结果有点不能接受。而且他还没有问杜陵自己的‘魄’藏在哪，动没动手脚。就被这谢晓一剑灭了。看情况估计连搜魂术都用不了。人家明显都魂飞魄散了，怎么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