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轮回？”
疯子笑了，似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无知无畏，生老病死虽有，但修士本就夺天地之造化，逆天而行。修为境界足够高深，此等繁事大可避免。大夏王朝立足九州世界八万载。夏皇至今还在主持朝政，如此与永生何异？
人人平等更是可笑，旁的不说，单单你们天朝，百分之九十五的财富集中到百分之一的人手中，竟然还打着什么人人平等的口号。民主人权的理念。当真让人作呕。
吾等修士虽然无耻，狠辣，不仁不义，但从不屑做这等当婊&子还立牌坊的事情。善恶，对错，是非此乃留给旁人判定。我等修士秉心持念，逆行而上，不嗔不痴，本性无尘。纵死又如何？魂飞魄散又如何？死……亦无悔！
知道你为何卡在开元巅峰不得存进吗？虽然此界为末法时代，但你作为国家支柱并不缺资源。根本原因就是你很做作，虚伪。明明不愿做的事，非要为了所谓的脸面撑下来。明明你早就想把如今的国家高层杀干净，可是还得被人家当枪使过来送死。明明自己知道所谓的承诺只是借口，但心中却不敢承认。
不敢直视本性，直对本心。就算你身怀九九灵根又如何？不过废物尔，连道途第一道门槛都跨不过去。如此废物，懦弱，谈何修道？谈何悟道？谈何求道？以你世俗之眼光，却妄自揣摩不屑修士之存在。真是可笑至极。下位者，却妄自尊大的认为上位者也要如你们这般顾忌这那。
送你一句话，粪污从不以无人问津而显得高贵。你们所珍惜的，所认为的，所看好的人性，善恶，伦常，道德。在吾等修士看来，不过黄土一堆。不屑观之尔。”
疯子说完，便不再出言，只是显化出的虚影面孔上，那尖刻不屑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纵然你黄金无尽，不可修炼百年亦是坟墓一座。说白了，那个世界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可以排除阶级的目标，希望。踏入道途，纵横天地才是所有人的根本目标。
而这个世界恰恰相反，所以他们有句话叫做：结果不重要，过程才重要。以此来麻痹自己。
“……说完了？”
过来良久，老人才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这是世界的不同，我们没有你们那里这么野蛮，原始。”
“所谓不同，只是我们没有你们这个世界这么虚伪罢了。”疯子反唇相讥，不甘示弱。
针锋相对，二人在剧烈的爆炸中，相顾无言。
澎湃的气浪混杂着草木沙石滚滚而来，就算这辆车是改装过甚至可以抵抗火箭弹轰炸的装甲板，也不可避免的被砸出一个个密集的小坑。猛烈的气流将车向后推了足足数十米，方才晃晃悠悠的停在路边。
“看，你们制造的武器，威力很大。但并不能完全驾驭。这本就是失败。可惜你们还不自知，自认为很厉害。”疯子撇撇嘴，不屑的道。
“那又如何？”
老人没有反驳，他知道对方说的确实不假。踩下油门，汽车若疯狂的猛牛发出低沉而震撼的咆哮，在地上摩擦出刺鼻的气味，向爆炸中心冲去。
他们二人都没有忽略方才一瞬间的景象，在导弹爆炸的瞬间，十二个青铜巨柱轰然自地底钻出。相互勾连，一道道耀金色锁链挂在上面，在黑煞升腾若黑龙咆哮中撑起一道浑厚的屏障。
连续两颗导弹炸在上面，仅仅荡起一丝涟漪，直到第三颗撞上后，才好像将其逼到极限了一般，将密不透风的屏障撕开一道数百米长的巨大裂缝。
一根带着豁口几乎断掉的巨柱在爆炸中，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缓缓断裂，溅起百米土浪。
纵如此，剩下巨柱上的纹路依旧在交错流转，激荡出道道光华。试图修复屏障裂隙恢复如初。
留给老人的时间……不多。
“冲进去！”
老人瞪着眼睛，死死抓住方向盘，脚下已经将油门踩到底。仪表盘指针瞬间飙至极限。
“该死。我能不进去吗？”
疯子漂浮在车内，显化的虚影有些气急败坏。甚至……有些恐惧。
虽然他一直不承认，但他确实对苏夜月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自碰见这家伙开始，对方所作所为他大都看在眼里。如此，他比旁人更加了解这个看似胆小谨慎的年轻人。
他疯狂，狠辣，阴毒，谨慎，不要脸，下作，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小命的基础上。无论何时，苏夜月一直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哪怕遇到再大的诱惑。这才是让他恐惧的根本。
苏夜月是一个从始至终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人。他从没有迷茫哪怕一瞬。从杜陵，三宗，九州，秘境，种种事件，他一直在遵从保命为主，利益为辅。从未半点犹豫。
“和他为敌，真是个错误啊……”
没由来的，疯子脑中冒出这么个念头。虽然下一刻就被他抛出，但一种后悔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这次，是最后一次。没有下次了。
疯子知道这一次既然决定与苏夜月站在对立面，那就只能是……你死我亡的结局。
上次若非他正好有苏夜月需要的东西，而对方恰巧拿他没办法。否则那次合作交易根本不可能达成。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句话可以用在大多数人身上。但在苏夜月身上却不可能。若没有让他动心的利益，甭说再二，第一次冒犯他，就会魂飞魄散。
“这次，我帮你。务必杀了他。”
思极致恐，金晶狠狠闪了几下，疯子苦涩的声音徐徐传入老人耳中。
“嗡……”
掀起滚滚烟龙，汽车若自杀一般冲进裂隙。
“来了。”
苏夜月目光微微一闪，抬头看向远方那道若彗星坠落般一闪即逝的光芒。
一步迈出，若谪仙般不起丝毫凡俗气息，轻飘飘的在空中划过，飞速向光芒处行去。
“科技从不是万能的，卫星探测出的东西，与这里完全不同。”
踹飞车门，老人从几乎成为一坨废铁的车内爬出来，惊叹的打量着四周，眼底划过一丝黯然：“科技，修道，真的是两条毫不相关的平行线吗？”
“你错了，不管哪条路，走到一定程度定会交汇。只不过……你们现在所谓的科技，连起步门槛都跨不过去。”疯子钻出来讥讽了一句。
话音未落，不待老人回答，疯子忽然显化虚影，剑眉死死锁在一起，遥遥望着远方，语气凝重：“他……来了。”
“来了？”
老人一直处变不惊的表情徒然大变，未待他反应过来。
刺耳轰鸣响起，一道足有三丈长短，狰狞可怖的剑气破空而来。遥遥冲向二人所在之地。
“躲！”
疯子大吼，收敛虚影，已经涨大黄豆大小的金晶急促闪烁，瞬间遁出数十丈外。
仅仅初次接触，就能看出彼此之间那天地壕沟般巨大的差距。老人虽然反应不慢，转身就走。但比起疯子来说，还是慢了几分。不可避免的被劈头斩下的剑芒余波扫到。狼狈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灰头土脸的趴地上喘息了一会儿才重新站起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差距，开元与筑基之间的……差距。”疯子飘过来，语气急促。带着一丝怅然。
“噌……”
老人凝重的望着不远处徐徐落地的白衣青年，手腕一抖，长剑已经出鞘。
“这就是你的帮手？”
苏夜月看都没看他，转而目光落在疯子身上，唇角翘起，露出一丝不屑：“当做炮灰，都不够格。”
“阁下未免有些自信过头了吧。”
老人眼角皱纹愈加明显，一道道如同刀刻般，充满了凌厉逼人的气息。说话的同时，左手已经隐秘的抓住了腰间小盒。直到拇指感触到按钮，才让他真正的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