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此次所谓大比，我其实并无很大兴致。”
苏夜月没有矫情，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才斟酌出声：“变数太大，并且水已经被搅浑了。我没有任何背景势力作为依仗，贸然踏入这个漩涡，无异于自取灭亡。”
“但回报与风险呈正比，不是吗？”
江豆豆眼见苏夜月收下那颗金色铜球，却把另一颗推回来。心里咯噔一下，按捺住有些躁动的心境，道：“入百强者最少都是十万灵石，再往上奖励还能积累。并且大比之时，入得秘境可无视诸多律令，斩杀敌人所得俱可纳入囊中……”
“那得有命拿，不是吗？”苏夜月嗤笑，唇角掀起一丝讥嘲：“倘若我杀了你，按照大夏律令，江前辈自然不会明里出手。但暗地里稍稍动动嘴，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如此浅显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懂。看似没有规矩束缚，实则暗中门道更为险恶。这东西一般被称为……潜&规则。”
“你真的要放弃这次机会？”江豆豆缓缓眯起眼睛。
“鸡肋尔，可食，亦可抛。”
苏夜月笑了笑：“我知道你和玄冰灵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想借此机会看能否将凤歌这个敌人斩杀，亦或者还有让我们两败俱伤，你们坐收渔翁之利的打算。”
“呵，呵呵~”
江豆豆有些尴尬的干笑几声，目光闪烁却不接话。
苏夜月的话以及说的很明白了，鸡肋而已，也就是说于他而言，可参加，也可以不参加。关键在于他能否给苏夜月足够心动的利益。
至于后面的话，无非是点拨一层罢了。言下之意他已经知道玄冰灵等人打的什么主意，但他并没有意见。想把他苏夜月当刀使，先给足让他出手的筹码。
归根结底，无外乎利益二字。
也就是说接下来，就看江豆豆能狠下心拿出多少灵石了。
漫天要价，对应的自然是落地还钱。
每一个修士，对于灵石这种不可或缺的资源都及其敏感，谁都希望这玩意儿越多越好。
至此，苏夜月，玄冰灵，江豆豆三人两方，展开了漫长的拉锯式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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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
凌天行静静的看着桌上微弱几乎下一刻就会熄灭的魂灯，眉头层层叠起凝成一个疙瘩，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早知道就不接受这个任务了，太无聊了。”
端木行抱怨着回头看了眼封禁的山洞，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嘀咕了一声：“圣女啊，竟然被道元宗的细作给破了道心，还诞下孽种。被封印在此地渡下余生，真是可怜~”
对于这位明珠蒙尘的圣女，昊阳宗所有人都有一种及其复杂的感觉。按理说，对方并未做错什么，无外乎年少无知，被道元宗安插的家伙骗了。于情于理错都不在她身上，但问题是她宁愿被囚禁于此，永世不得踏出半步。也要保下那个孽种。
这问题就复杂了，道元门他们人多势大，昊阳宗当孙子都不够格自然不敢惹，只能捏着鼻子放过凌天行这货，本来嘛，这件事也就过去了。鬼知道圣女竟然有身孕，还打算生下来。
须知修士有孕的几率小的可怜，并且诞下子嗣要消耗母亲的本源精血。这样一来诞下子嗣后，作为母亲的修士八成留下难以弥补的暗疾。
昊阳宗如何能同意？
奈何道元门太霸道，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相应的，圣女就彻底沦为昊阳宗一众修士发泄怒火的替罪羊。
数十年过去，像端木行这种看法的修士，在昊阳宗占了十之八九，同情，也鄙视。矛盾异常。
“帮我个忙可好？”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徒然一阵凉意侵袭，随后耳边响起一阵铃儿般清脆的声音。让端木行无故打了个寒颤。楞了几息方才僵硬的转过身，挤出一丝笑容：“是，是，是您叫我？”
“此地除了你我，还有旁人吗？”
一直盘坐在寒玉石床上面对墙壁的人儿，转过身淡然笑着，一双眼睛好似深邃无边的漩涡，让人禁不住沉浸其中，丝缕轻淡馨香随着她站起，逐渐扩散，浸人心脾，让端木行不由神思微震，瞳孔泛起一丝迷茫。
“替我，将……转送玄昊。”
女子不施粉黛的俏脸浮现一抹醉人的媚意，秋水般美眸泛化出点点粉红色桃花瘴煞，让本就心神失守的端木行彻底陷入幻境之中。
呆愣楞的将对方塞入识海的一段讯息刻入玉简，翻手打出几道法决送入半空，带着一簇流光转瞬消失在天际。
“玄昊，我的侄儿。你可要为你未见过的表妹……报仇啊。”她目光微微闪烁，似有些失神，望着天空伫立了足足半个时辰，方才无奈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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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胃口也太大了。”
玄冰灵冷着脸，暗自咬牙，颇为肉疼的再度拿出一个玉盒放在桌上：“玄魄冰心，可温养识海，滋润魂魄，可抵御灵识，咒术等暗算。”
“这东西，万金难求。”苏夜月瞳孔微微一缩，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里早已掀起巨浪。诚然，针对魂魄的秘术，咒术多为秘法，稀少无比。但万一碰上一个都是阴死人不偿命。所以能对防御这种东西的奇珍，随便拿出来都能卖个一两万灵石。
他着实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惜拿出如此代价，也要让他参与其中，站在他们这一边。难不成他们口中的凤歌，强到如斯地步？还是说其中有什么不可宣之于口的隐秘？
如此想着，苏夜月手指不由自主的在杯沿摩擦，回过神沉声道：“一万灵石，我会尽全力拿到散修的名额，作为散修参与此次大比。之后我再拿取此物。”
“可。”
江豆豆如释重负，默不作声的在心底松了口气。但想到为了稳住这孙子，还让他心甘情愿的当一次刀付出的代价。还是心口隐隐作痛。
总的来说，这一次前前后后付出的代价折合成灵石，起码得四万。如此代价，起码能拉过来一个筑基后期的强者作为臂膀。
可是想到这家伙身上的传承，江豆豆二人还是决定再和苏夜月合作一次。毕竟相对于其他人，眼前这货还是比较靠谱的。
“道元门这边，我会暂时抹去你的身份。”江豆豆举杯道：“……咱们，王都见。”
“砰！”
院门口徒然响起一阵喧闹之声。
“昊阳宗那种气息还是如此令人难受。”
江豆豆微微皱眉，沉下心感应一番，不禁冷厉道了句。抬手甩杯，酒水凝化似长枪冰凌，发出破空呼啸，洞穿重重墙壁刺向声源。
“多日不见，今日冒昧上门，道友莫不是以此等方式迎接老友？”
清朗若龙吟，带着扑面而来炙热霸道的气息，声未落，一道身着赤红长袍的俊朗青年已然现身。
见到来人，玄冰灵淡静的脸色登时阴沉几分，微微眯起的眼睛中，透过睫毛迸射出细碎如飘雪冷冰的细碎目光。周遭温度肉眼可见的骤然徒降，小湖表面更是被一层薄冰覆盖，泛着渗人的寒意：“你，怎么又来了？”
玄昊微微一怔，旋即霸道强硬的姿态稍稍收敛，凌厉的五官仿若柔和了几分，望着玄冰灵缓声道：“妹妹，你……”
“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江豆豆打断他的话，轻咳一声，如护犊子的饿狼，起身错步，出现在二人之间，隔断玄昊的目光，冷笑出声：“道友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身份？”玄昊眉毛拧起，稍有不快，但还是压制住怒意，努力平静的道：“这并不妨碍我以私人身份拜访我的妹妹吧？更何况仙门弟子在学院学习的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我记得冰灵可还没有从学院修习完毕，彻底加入道元门。”
玄冰灵轻弹酒杯，发出一阵清脆的颤音，冷淡的道：“道友自重。冰灵二字，阁下想必还没有资格如此称呼。我与阁下此次不过是第三次见面，关系没有那么近。”
“这么多年过去，冰灵你还是……”
苏夜月起身将酒杯倒扣桌上，提起立在一旁的剑器：“那么，你们先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不送。”
“留步！”
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话音袅袅，余音未散。院中静若死域，风声骤停，鱼鲤沉底，草木戛止，偌大院子已然被一股淡淡几不可闻的血腥味笼罩，入眼蒙蒙似雾，似云，似水月镜花不可清视，尽是一片血红。
“阁下，认得我？”
侧身，苏夜月与玄昊的眼睛对上：“我好似不记得，与阁下有怨啊？”他说这句话是有一定根据的，因为自对方进来开始，他就从玄昊身上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敌意，甚至是……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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