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梦境
他过于紧张的样子令凤依然哭笑不得：“生病的不是我，是司徒柔。大概是奥斯卡的皮毛引起了她的过敏源，傍晚的时候发了急病，情况不太妙。我去医院给她输了500CC的血，总算保住了她一条命。我脸色差，应该和失血过多有关。不过没关系，回学校之前我吃了猪肝饭，今晚睡一觉，明天就会没事的。”
轩辕墨辰听了之后表情更加严厉：“你跑去医院给司徒柔输血，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事发紧急……”
轩辕墨辰训道：“500CC的血，这是闹着玩的吗？司徒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靠谱了？”
凤依然见他将话题越扯越远，忙将他的思路拉了回来：“已经是发生过的事情，你现在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墨辰，我知道你为了假期游玩的事情费了不少力气。之所以改变行程，是因为假期的时候我要去看望我爸。顺便找个合适的机会，将我跟司徒家的关系说给他听。”
轩辕墨辰终于沉默了下来，试探地问：“你准备在假期的时候向你养父公开你的身世？”
凤依然稍稍犹豫：“是有这个打算，一直隐瞒下去，我觉得对他来说很不公平。”
轩辕墨辰也知道凤依然身世的秘密早一天解决，便少一份麻烦。
至于假期度假，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
他点了点头，而后又问：“用不用我多抽几天时间，陪你一起过去？”
凤依然拒绝得很干脆：“你在的话，我怕我说不出口。这件事，还是交给我自己来解决。”
直到视频电话被切断，轩辕墨辰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就在他接到凤依然的微信之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一直看不清样貌的凤九卿，这一次，在他梦里的形象变得无比清晰。
一直以来，他坚定不移地认为，凤依然就是凤九卿在这个时代的化身，可梦中凤九卿的样貌，竟与司徒澈的妹妹司徒柔一模一样。
从短暂的梦境中清醒过来，他在潜意识里拒绝接受这个结果。
与他世界没有任何交集的司徒柔，怎么可能会是他要寻找的命定恋人？
如果他苦苦寻找的凤九卿就是司徒柔，那凤依然在他生命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轩辕墨辰觉得自己走入了一个死胡同，他没办法在凤依然面前提及此事，无助的情况下，只能求助于他的心理医生。
查理对轩辕墨辰所讲述的梦境故事非常感兴趣，咨询室中，查理坐在转椅内揉着下巴陷入漫无边际的思绪中。
待他慢慢理清梦境中的人物关系，好奇地提出心底的疑问：“你对那个叫司徒柔的女孩子，有没有喜欢或是欣赏的动机？”
“怎么可能？”
轩辕墨辰当机立断给出结论：“我和司徒柔见面的次数一只巴掌都数得过来，如果我对她有想法，怎么会拖到今时今日？查理，你知道我在感情上有很重的洁癖，脚踏两只船这种事情我绝对做不出来。从始至终，我只喜欢过凤依然一个人，除她之外，其他女孩子我连看一眼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查理轻笑一声：“你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最喜欢发一些不切合实际的誓言。因为你们现在的世界过于单纯，所以行为和想法较之成人世界也纯粹了许多。当然，我不否认你和大多数人相比可能是个特殊的例外。但是小辰，我必须告诉你，人与人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相遇。你怎么敢保证，你现在喜欢的女孩子，会是未来陪你共度一生的伴侣？”
想到凤依然有朝一日可能会离自己而去，轩辕墨辰的情绪顿时变得无比烦躁：“除非我死，否则她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查理看出他情绪的冲动，安抚道：“不要急，我只是就事论事。你执着地认为梦中的画面与现实挂钩，有没有想过，万一司徒小姐才是你要寻找的人生伴侣，令你深深爱慕的凤依然又该被置于何处？”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轩辕墨辰根本给不出合理的答案。
他非常明确自己的内心，对凤依然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质。
可如果司徒柔才是他梦中要寻找的另一半，他又该如何选择自己的感情？
与查理的这场辩论，令轩辕墨辰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忧郁了几分。
听说抢救及时的司徒柔被转送进了第一人民医院的普通病房，鬼使神差般，轩辕墨辰亲自驾车来到了医院，捧着一束郁金香，敲开了司徒柔的病房大门。
在病房里照顾司徒柔的是蒋明珠为女儿请来的两个看护，身穿病号服的司徒柔静静地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
病房大门被人敲开，司徒柔直直朝轩辕墨辰这边望过来，看清出现在门口的俊美少年，司徒柔原本黯淡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墨辰，怎么是你？”
她冲两个看护挥了挥手，示意她们暂时离开。
轩辕墨辰神色复杂地走进病房，轻轻将包装精美的郁金香放在司徒柔的床头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听依然说，你昨晚突发急病，被送进ICU抢救。导致你生病的源头，可能与奥斯卡有关。”
司徒柔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轻声细语地问：“因为导因是奥斯卡，你才来医院看我的吗？”
轩辕墨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静静地站在病床前，看着脸色永远都是那么苍白的司徒柔，努力想要从这个女孩子身上寻找梦境中的熟悉感。
她的样貌或许与梦境重合，她给他的感觉，却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司徒柔并没有计较轩辕墨辰对她的冷淡，她心有余悸地叙述：“听我妈说，昨晚我病发时的情况非常可怕，医院血库库存不足，没有足够的熊猫血，害得我差点死在抢救台上。幸亏依然来得及时，危急情况下给我输了500CC的血。依然对我的救命之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报回去。”
见轩辕墨辰依旧没有搭话的意思，她露出一抹苦笑：“其实面对死亡的时候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每个人都会死，只是早死或是晚死的差别。之所以这么努力的活着，是因为我不甘心。活到这把年纪，我连认识心仪男孩子的机会都没有，每天跟各种药物打交道，隔三差五还要被送到ICU来抢救，这让我怀疑，上辈子的我，是不是享尽了太多的福气，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才让这辈子的我拥有这样一副破败的身体。”
轩辕墨辰无意识地听着她絮絮叨叨，看着司徒柔如深潭般的漆黑双眸，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洞里，连意识都变得飘乎了起来。
司徒柔如催眠般的叙事声音仍在耳边继续：“这些年，我经常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身处于另一个时空，那个时空的我，好像是某一个朝代的皇后。我有一个非常疼爱我的丈夫，他权倾天下，独霸一方，穷其一生，只娶了我一人为妻。那个时代的我，饱受朝臣和百姓的争议，为了活下去，我付出了很多努力。幸亏我的丈夫无论何时何地都站在我的立场替我着想，他不但给予我一段不平凡的人生，同时也用整世的时间让我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墨辰……”
她轻声唤住他的名字：“你说，我这辈子，还能遇到这样痴情的男子吗？”
陷入黑洞漩涡中的轩辕墨辰渐渐找回了自己的思绪，见司徒柔一眼不眨地凝望着自己，他察觉到自己平静的心跳在这一刻竟漏跳了好几拍。
他忍不住猜想，司徒柔所说的梦境，与他的梦境，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他不敢往下继续深想，内心深处虽波涛汹涌，面上却是一片冷漠，扯出一个浅淡到极致的笑容，留下没有感情的四个字：“祝你好运！”
说完，在司徒柔略显不甘的注视下，转身离开了医院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