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就连坐在旁边长椅上休息的护士也闻声迅速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惊愕。
“什么?你说她是被杀的?”
张队长闻言,眉头骤然锁紧,立刻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妻子上前,帮忙安抚这位情绪即将失控的女人。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情绪的闸门。
女人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猛地挣脱了搀扶,声音因极度震惊和悲痛而撕裂:“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人杀害?这绝不可能!”
她浑身颤抖,泪水奔涌而出,仿佛整个世界的逻辑都在眼前崩塌。
张队长的妻子见状,急忙上前一步,紧紧扶住她的双肩,用尽可能沉稳而温和的语气劝慰道:“大妹子,你的心情我们完全理解。失去至交好友,谁都受不了。
可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稳住。
侦查办案、寻找真相,这是警察同志的专业,我们得相信他们,耐心等待科学的结论。”
她略微停顿,目光扫过周围,压低了声音,“而且你看,我们现在都在这现场里,你的情绪如果太过激动,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或者影响了现场的原始状态,那岂不是无意中抹掉了凶手可能留下的重要线索?
这会给他们后续破案增加很多困难的。
为了你朋友,我们更要保护好这里的一切,对不对?”
经过这样情理兼备、持续了两分多钟的耐心安抚,女人激动的哭泣才渐渐转为压抑的抽噎,最终无力地靠在长椅边,算是勉强恢复了冷静。
就在这片逐渐沉滞下来的气氛中,一旁始终凝神观察的吴畏却缓缓开了口。
他的声音不高,但清晰冷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刚才,在你们到来之前,我和张队长已经对室内进行过一次初步勘查。”
吴畏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回房间内,“整体看去,现场的确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平静’。
除了一具尸体悬于双人床的上铺栏杆外,几乎没有明显搏斗、挣扎或翻乱的痕迹,一切井然有序,仿佛只是时间在这里静止了。”
话锋一转,他的语气里透出专业的审慎:“我们注意到尸体下肢以及手臂前侧出现了尸斑,这符合血液在死后因重力向身体低位沉积的规律,是正常现象。
单凭这个,确实无法指向任何具体的死因。”
说到这里,畏向前迈了一小步,视线仿佛穿透虚空,聚焦于那具无声的躯体之上。
“真正让我感到违和,并产生疑问的,是死者口鼻部的状态。”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最精确的语言,“典型的上吊窒息死亡,由于颈部受压导致呼吸道阻塞、静脉回流受阻,死者面部通常会呈现一种特殊的征象:比如脸色紫绀(青紫)、眼结膜下可能有出血点、舌尖有时会微微挺出齿列。 这些是机械性窒息,特别是缢吊时,相当常见的特征。”
他的目光锐利起来:“但你们仔细看这位死者——她的面容相对平静,口鼻周围并没有明显的紫绀肿胀,也没有看到舌尖外露的迹象。
这种‘缺失’,在这样一个明显的悬吊现场里,显得不太寻常。
它提示我们,在身体被悬挂起来之前,生命或许已经以其他方式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