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歆把轩辕器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终于停了下来。
非歆开口便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轩辕器抬手可劲儿揉他脑袋，“还跟小时候一样爱炸毛啊。”
非歆排开他的手，瞪他。
轩辕器耸了耸肩，“那天在比赛的时候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进了巫师学院。整个大陆能把你藏起来的学院也就只有圣灵了。你在这时候回来，必定是会参加这次考试的，我就去巫师公会问了下。”
他说着笑起来，“幸好你没换名字。”
他长得有些凶，但笑起来却很灿烂，像是高山上的烈日，就连眼角下的那道疤都显得柔和了几分。
非歆却一点都不买账，双手插腰，瞪他，“这事你跟谁说了？”
轩辕器道：“我可不敢管你的事。”
他顿了顿，道：“昨晚去找了非瑕哥。你回来了居然告诉他不告诉我，你到底跟谁比较亲？”
非歆抬脚踢他小腿，“少跟我贫。我警告你，不许告诉旁人你见过我。”
轩辕器问道：“大哥和小弟也不行？”
非歆郑重点头，“尤其是他俩，大哥只会瞎担心，小弟知道了一定会找来，到时候铁定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轩辕器点头，“行吧。非瑕哥跟我说，你考完试就会回家。我不大相信，你亲口跟我说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其实他觉得，该知道的人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非歆没回答，伸手推着他走，“赶紧走了！”
结果，在轩辕器离开的时候，他又把人叫住，伸手，“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轩辕器摘下指间的纳戒，挑眉一笑，“叫一声‘哥’来听听。”
非歆一把抢过纳戒，扭头，转身就走，“想得美。”
***
申不时等人是来陪考的，按理来说，只需要参加第二轮的团体赛即可。不过，第一轮的笔试他们也会去，说好听的是去撑场子的，实际上就是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帮几个不会好好念书的人作弊……
所以，到考试前三天，就只剩下白牙和小白、劫火了，他们得负责照顾考生，主要是照顾他们的胃。
因为非歆跟二皇子要了一笔生活费，他们现在的生活很富足，白牙觉得她只需要事先在酒楼定好宴席，在他们考完了之后直接把人带过去就可以了。
所以，在少年们埋头考试的时候，白牙正在庭阳城的街道上闲逛，美其名曰实地考察。
不过，在转了一圈之后，白牙十分悲催的发现，城中的酒楼几乎都被预定了——
巫师考试的巫士场刚刚结束，虽然正式的授封仪式要等到巫童场结束后一起举办，但成为正式巫师的名额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所以，准巫师们已经开始举办庆功宴了。
白牙有些为难——所以，这是要让她亲自下厨的意思？她倒是不介意，可是，她担心少年们明日团体赛会在考场上拉肚子……总不能吃三天的烤肉吧？
不管怎么样，先去菜市场把原材料买回去再说。
东市的菜场仍旧热闹非凡，原本的戏台没拆，有个说书老先生正在讲述刚刚过去的巫士赛，后面还有两个巫师将比赛的场景重现出来，当然是只仿其形，并没有攻击力。
这种表演形式是前段时间白牙教给圣灵少年们的，主要是几人说书的水平太糟糕，只靠说无法吸引观众，会大大延长他们的工作时间。
这会儿由专业人士表演，效果更好了。看得人不仅有普通人，还有很多巫师，包括当日参赛的巫师，看着旁人演绎自己，听着同伴们的善意的嘲笑或者赞叹，一起笑得东倒西歪……
白牙正看得出神，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很有趣，是不是？”
白牙并没有被吓到，在他靠近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
她偏头，行了礼，“巫朌老师。”
巫朌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是不是那群小子说我坏话了？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白牙可没紧张，呵呵的笑——可不是已经吃了自己的学生吗？
她问道：“巫朌老师有何吩咐吗？”
巫朌十分诚恳的道：“我是来帮你的。听说你想预定三天的宴席，是不是？”
白牙往旁边移开一步，双手抱胸，露出一副警惕的神情，“你怎么知道？”
巫朌耸了耸肩，“庭阳城大半酒楼都要从我这儿进货，我刚进城就有人跟我说圣灵学院有个女学生逃了巫师考试，一猜就是你。小丫头，你帮我一个忙，我请庭阳城最好的厨师给你们做三天的宴席，如何？”
白牙问道：“什么忙？”
巫朌道：“我的农庄最近闹鼠患，你来帮我抓老鼠。”
白牙狐疑道：“你农庄里那么多巫师，一个小小的鼠患都解决不了？干嘛多此一举的来找我？”
——分明一个结界就能解决的事，还特地来请个员工灭鼠？
巫朌解释道：“这事儿原本归城防军管，不过最近他们太忙，我农庄里的巫师个个都是宝贝，我要让他们去抓老鼠，他们明天就能给我辞职，到时候我可没地儿哭去。我看你身边这两位，一只大猫，一只大狗，抓老鼠应该很拿手，是最好的人选。”
白牙看了眼小白和劫火——
一个正咬牙切齿，一个面无表情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她掩嘴笑了笑，点头道：“应该是最便宜的人选吧。不过，我可不能保证把老鼠都从你的农庄里赶出去。”
——从前世人类与老鼠的战斗史来看，这会是场持久战，要真把老鼠消灭干净了，她这辈子估计就陷在那山庄里了。
巫朌摸了摸鼻子，被人识破诡计也没见多尴尬，笑呵呵道：“这样，就这六天，我负责你们的伙食，你来山庄帮我看场子，每晚抓到一百只老鼠，或者让山庄的损失减少两成，就算你完成了工作。另外，每多抓一只老鼠，我给你一枚铜币，减少损失超过两成的，多出的部分按五成给你提成。”
白牙仔细想了想，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她问道：“伙食标准呢？”
巫朌道：“你可以决定菜单。”
白牙继续问道：“若是没有完成工作呢？我需要赔偿损失吗？”
巫朌摆手道：“当然不用。不过，那时候你就要下厨给那群小子做饭了。”说着，还瞟了眼旁边的菜市场，然后，伸手拍在她肩头，挑眉道：“若是你最后帮我解决了鼠患问题，我分半成的利润给你，如何？”
白牙摸了摸下巴，“一年的？”
巫朌点头，“是每年。”
白牙眨了眨眼，偏头看了看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伸出爪子，抓住，咧嘴笑道：“这么好的事，我怎么不信呢？巫朌老师，你不是在坑我吧？”
巫朌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绝对没有。”
他话音落地的时候，白牙刚好松开他的手腕，把那只手扔开了，让白牙很意外的是——他没有说谎。
白牙点头，“行，我答应了。”
告别了巫朌，白牙继续在东市转了转，主要是想找找那天那个木雕摊，不过，今天那位奇怪的老板似乎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