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娘跟叶陌动手之前，白牙拉着摇光直接从马车窗翻了出去，落地之时回头，朝苏寻扬了扬下巴。
苏寻朝叶陌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海神祭结束了，子时开始宵禁，街道上只偶尔走过几个巫师，或者是巡城的城防军。
摇光见白牙走的方向不是回辰光楼的，问道：“去哪儿？”
白牙偏头看了眼苏寻，道：“杜门镖局。”
之前在拍卖场没好好问，摇光对苏寻有些好奇，白牙道：“有空再告诉你。”她偏头，“苏寻，你现在住在哪里？”
苏寻道：“碎玉阁。”
白牙眨眼，问道：“所以，那批原玉也是碎玉阁要的？”这就正常了，碎玉阁的玉雕师多，原玉再多都不够。
摇光却是有些惊讶，碎玉阁可不是一般巫师能进去的，难不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杜门镖局在商浮城的分店是一座不小的院落，地方是摇光帮忙选的，手续是她找余遗帮忙办理的，那时候余遗刚刚进城防军。
虽然白牙被神只阁通缉了，但巫朌并没有撤资，而且，神只阁的通缉令在杜衡到达勾吴国之前就沉寂了。所以，一切都还算顺利。
白牙刚走到镖局门口，冰沼就从里面开了门——他睡不着，在屋顶发呆，见到白牙的时候有些惊讶，见到苏寻的时候更加惊讶，不过，在想到之前那通传音对话，他还是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冰沼想去把其他人叫起来，白牙抬手阻止了，道：“不用了。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太晚了外面的食铺都关了门，进来找些吃的。我想吃热腾腾火辣辣的牛肉面。”
冰沼点头，钻进厨房里开始忙活，不多久，三碗面就上来了，红艳艳的辣椒油，腾腾的冒着汽。
吃饱喝足，白牙满足的舒了口气，继续刚刚在街上没聊完的话题，问道：“苏寻，能说说离开庭阳城之后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寻想了想，道：“也没什么。我听说杜门镖局的车队来了商浮城，想着你或许也来了这里，便跟着一支商队找来了。来到商浮城之后，找到了这里，却得知车队已经离开，便打算跟着商队继续走，去南疆。”
他顿了顿，道：“在路上遇到意外，商队遇到袭击，在打斗的时候我坠落悬崖，却幸运的躲过一劫。坠崖之后我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已经在碎玉阁了，听说救我的是碎玉阁的阁主。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碎玉阁打工，算是偿还医药费。”
白牙瞧了他一眼，对他避重就轻的讲述有些不满，不过，看到他脸上的伤疤，也能猜到那段回忆并不愉快，便也没说什么。
苏寻道：“我还得回碎玉阁，天亮之前不回去，他们估计会报官。”
他手中还有他们的原玉，那是用碎玉阁的资金买的。而且，那张长长的账单也没有还完。
白牙有些无语，雕木头雕多了，脑子也成了木头么？碎玉阁能把巨额资金交给他一个人去拍卖会，还会跟他计较什么医药费？这么呆还敢满世界乱跑。
她叹了口气，“今晚你先回去，过两日我再去找你。”
***
第二日，摇光醒来的时候，发现白牙不在，叶陌和四娘都在楼下吃早餐。
菁菁给她送来一碗燕窝粥，道：“妈妈煮的，特地给你留了一碗。”
四娘揉着脑袋，认真建议道：“你们不能换个称呼吗？”
菁菁眨眼，一脸纯真的困惑，“为什么要换？”
四娘反问：“为什么不换？”
菁菁微微笑，“我不跟你吵。”很是深明大义。
摇光适时开口，“小牙呢？”
菁菁道：“天还没亮就出门了，好像出城了。”顿了顿，又加一句：“阿念昨晚也一夜未归。”完了之后，看向叶陌，眼神颇有几分幽怨。
叶陌虽知道她是在做戏，却也有些承受不住，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镇定开口：“他没去我那儿。”
菁菁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居然夜不归宿。”
摇光喝了几口粥，又夹了个蒸饺，道：“说不定是被你吓跑了。”
菁菁讶然，“若真是如此，我会伤心的，我对他那么好。”
叶陌大概有些看不下去，起身道：“大概是昨晚发现了什么，我去寻他。”一边说着，一边开了指间的传音戒。
菁菁朝他的背影喊道：“小叶哥，一定要把他带回来呀，就说我很想念他。”
摇光摇了摇头，一边喝着粥，一边开了传音扣，没多久，那边传来了白牙的声音——
“摇光姐？”
摇光点头，“小牙，你在哪儿呢？”
白牙道：“横塘岭。”
摇光恍然，原来是调查案情去了。昨日盖仑说的那对失踪的父子，住在横塘部落牛头村的。只是，她却有些不解，“横塘部落不算小，失踪的人不少，除了那对父子之外，其他人都在鬼使的名单上。若真的是黑巫师，应该不会只挑两个人下手吧。”
白牙道：“没事，若真是失踪倒是更好……不说了，有人来了。”
“喂！小牙！”信号端了，摇光有些气恼，道：“小仑不是说了吗？余遗已经带人去找了，怎么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呢？！”
四娘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道：“虽然可能跟黑巫师无关，但毕竟也是一条线索，说不定真能找到什么。”
摇光皱眉，道：“那丫头不是去查案的，是去找人的。”
四娘不解，若是找人，有城防军不就够了？也不少她一个。
摇光想起了在朝风城发生的事，当时她跟书影、羽都被平仓劫持到地下城了，差点没命，最后是小牙用天应召唤阵把他们救了回去。
虽然他们都没说，但是，圣灵学院的学生对召唤阵可不是完全不了解。这种单方面的、强制性的，带有追踪性质的召唤术，普通的召唤阵可做不到……若是遇到城防军，即便余遗，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摇光起身，道：“我出去一趟。”
四娘虽然不明白，但看她神色就知道事情不一般，跟了上去，道：“我跟你一起。”
摇光却拒绝了，转身道：“你不许跟上来！”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甚而带着几分凶恶。
四娘怔了怔，不自觉的就停了下来，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久久没回过神来。
绿衣不知何时出现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道：“你别怪她。那个叫小牙的孩子，救过她的命。”
四娘笑了，道：“绿衣老板放心，不过是小孩子脾气而已，我怎么会真跟她计较？”
绿衣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反倒叹了口气，道：“别担心，横塘岭在狩猎区内，还有城防军在，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为什么会担心那丫头？”四娘偏头看他，道：“这话应该我来说吧。绿衣老板，你女儿会平安回来的。”
绿衣道：“我跟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