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临手中的军队很厉害，但是，他们最擅长的是海战，真要攻打商浮城，他不一定有胜算。如果他确定开启了天一遁甲阵之后，吴君不可能坐视不理，就只需要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就行了，没必要上岸。
从他这一行为也可以看出，至少左宵是不同意他的做法的。否则，有禁卫军的协助，他没有理由一开始就缩在海岛上等着吴君。
也算是个好消息。
既然是叛乱，白牙等人自然要等官方的行动，他们在暗中浑水摸鱼的把亡灵带回幽冥界就行了。吴君备战估计也要花点儿时间，所以，暂时也不着急。
大家各自回屋，洗洗睡。
摇光去洗澡的时候，白牙腰间的玉佩又动了。没办法，她从窗口翻出去，上了屋顶。
辰光楼所在的位置很是繁华，旁边就是城中最热闹一条河道，灯火辉煌，很是热闹。
白洛从紫玉珠中钻了出来，不过并没有出来太多，就只冒出了个拇指大的脑袋。
“我不是警告过你，离那个乌青远一点吗？”
白洛劈头问道，语气中除了愤怒，还有一丝担忧……呃，白牙绝不承认。
白牙拎着玉佩，举远了点儿，皱眉道：“你再这么大呼小叫的，本姑娘直接把你扔海里去。”
白洛深吸一口气，道：“我没跟你开玩笑，那个乌青不是一般的黑巫师，他接近你绝对心怀不轨。”
白牙耸了耸肩，“无所谓啊，他是幽冥卫的人，我进入地下城的目的之一，就是想方设法接近幽冥卫，救出申不时。他心怀不轨，我也没安好心，不过互相利用，很公平。”
白洛皱着眉头看她，沉默了很久，道：“如果我告诉你，之前在朝风城和庭阳城的黑巫师，都是他呢？”
白牙这次是真的惊讶了，“真的假的？”
白洛认真点头，“我绝对不会认错。”
白牙皱眉，埋怨道：“怎么不早说？”
白洛道：“你从一叶庄买消息也知道付银子。”
白牙：“本姑娘养了你这么久问你要过房租了吗？”
白洛：“我也救了你很多次。”
白牙：“你不救我也死不了。”
白洛气结，“你……”
这丫头，为什么就是不肯信任他呢？
白牙没理他，摸着下巴想了很久，思忖道：“据说，朝风城和庭阳城的黑巫师是同一拨，只有三个人，他们的出现与魔鬼城有关，也正是因为如此，圣殿对这事才如此重视，还想到了十年后，现在只剩下九年了，九年后的黑白巫师之战……可如今，那三位黑巫师都进入了地下城，所以说，九年后的黑白巫师之战，实际上是地上王国与地下城的战争吗？”
白洛偏头，还没消气，“谁知道呢，当年我沉睡的时候，可不存在什么地下城。”
白牙追问，“那魔鬼城呢？”
白洛没有回答，眼神却难得有些闪烁，“……是魔族的领地。”
白牙也没为难他，道：“乌青是很重要的线索，即便很危险，我也不可能放弃。”
白洛冷哼了一声，钻进紫玉珠了。就在这时候，下面传来摇光的声音——
“小牙！”
摇光洗完澡，回房间小牙不在，叫了一声，“这么晚了又跑去哪儿疯去了？”
白牙掩嘴笑，收起玉佩，翻个身，倒挂在屋檐，一张脸贸然出现在窗口，“摇光姐，我在这儿。”
“哇啊——”摇光正站在窗口呢，眼见一颗脑袋落下来，冷不丁被吓得倒退了几步，看清了之后又叫骂着跑过来打人，“小牙！你这丫头，怎么老喜欢吓人！”
白牙笑嘻嘻，“今晚月色不错，一起喝酒如何？”
摇光转身，扑倒在软绵绵的被窝里，“我要睡觉。”
白牙一脸哀伤，“真可惜。”看来只能邀月共饮了。
第二日，一众人在辰光楼吃早饭，绿衣道：“昨日事情太多，有件事忘了说，前天晚上我去了一趟月明巷。”
月明巷是商浮城最混乱的地方，是流浪儿、乞儿、小偷、私妓等人的聚集地，算是一个贫民窟，里面住的大多都是黑户。上次绿衣提到说，鱼鼓岛招募黑户当海军，大部分兵力都源自这里。
辰光楼也有不少女子来自月明巷。
绿衣道：“在海军募兵之后，月明巷很多人都有了户籍。我原本有些担心他们找不到工作，但楼中的一位出身月明巷的姑娘却说，就在他们拿到户籍不久，就有一家窑厂去招人，据说是城防军介绍的。”
白牙问道：“哪家窑厂？”
商浮城的瓷器很有名，不过并没有什么官窑、私窑之分，能够办得起窑厂的都是巫师。
绿衣道：“青龙窑厂，是杨肃的产业。”
杨肃是城防军的主帅，那日跟余遗一起前往乌青府上的中年男子。绿衣表示已经在调查青龙窑厂的详细资料，明日应该就能有结果了。
白牙偏头看摇光，“吃完饭一起去看看？”
摇光摇头，“我去对面看看小影和小羽。”
阿念道：“我跟你一起去。”
菁菁正端着两盘蒸饺进来，问道：“青龙窑厂吗？挺远的呢，我给你们带路如何？”
阿念：“……”还是不用了吧。
白牙问道：“菁菁姐去过？”
菁菁点头，“很多朋友都在那里做活。”
白牙点头，“那就有劳菁菁姐了。”
菁菁含笑道：“小牙妹妹真客气。”
阿念轻咳了一声，道：“那里可能有黑巫师，菁菁姑娘不会巫术，还是不要去了吧。”
“黑巫师啊，听着真可怕。”菁菁拍了拍胸口，然后，眉目微转，看着他眨了眨眼，“阿念公子会保护我吧？”
阿念：“……”他到底为什么还要多嘴？
菁菁看着他的眼睛，咬了咬唇，“会吗？”
白牙抬手掐他胳膊，“阿念公子？”
阿念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点头，“当然会。”
白牙问道：“小叶哥和四娘呢？要一起吗？”
两人点头，反正暂时也没事。
叶陌还不忘做生意，道：“若是有合适的瓷器，离开的时候还能买一点。商浮城的瓷器买到中州，价格能翻一倍。”
白牙笑，“小叶哥真贤惠。”
众人：“……”
四娘：“噗。”
叶陌很淡定，“多谢夸奖。”
绿衣提醒道：“吴君得知余临叛乱，定然调查余遗，牵扯出杨肃也是迟早的事，那家窑厂估计很快聚会关闭了。你们想去查看的话，尽量早点儿去，小心点儿，若是不巧碰上了城防军，让菁菁出面就行。”
叶陌点头表示感谢。
白牙问道：“这个杨肃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参与这场斗争？”
绿衣语出惊人：“杨肃很仰慕周夫人。”
摇光恍然，问道：“对了，周凝的家人呢？”
绿衣摇了摇头。
摇光一惊，“都死了？”
绿衣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就算没死，也必须当做他们已经死了。”
白牙看了绿衣一眼，又看了看抱着他的胳膊笑得灿烂的摇光，低头喝粥——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绿衣怎么会知道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