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牙佯怒道：“别闹，说正经的呢。”
——虽这般说着，眼底却也是忍不住的笑意。
展芦很是配合，问道：“敢问先生观出什么来了？”
“我不懂星占术，更不信预言师那套，看不出你们那些弯弯绕。”
白牙脸上没了笑意，神情认真，摸着下巴，看向几人，道：“我就在想一个问题，你们说，天地是圆的，还是方的？”
众人原本都很认真的在听，想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惊世之语，却不料是如此这般浅显的问题，顿时索然乏味。
倒是车越，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天圆地方。”
这是星占术最基本的理论。
白牙道：“可这个结论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有什么证据证明它是正确的呢？”
星占术是预言术的一种，自然是神明流传下来的。
神明的言论，需要证明吗？
车越问道：“你有证据证明它是错的？”
白牙挑了挑眉，道：“问你们一个问题，站在海边，远远的驶来一艘船，你们先看到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星渊三人之前在海边倒是经常见到，虽平日里没怎么注意，但回忆一下，还是能想起来的。
“是桅杆。”
“没错。”白牙点头，“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我们会先看到桅杆呢？为什么不是船头呢？”
一群人还真被问住了——对啊，为什么？
白牙笑了，“我们来做个实验。”
实验开始前，她先指了指星渊等人的方向，道：“巫朌老师，你坐到那边去。”
巫朌瞧了她一眼——这丫头又玩什么把戏？
还是坐了过去。
那边算是书房的待客厅，跟这边的书桌之间隔了一道镂空的月亮门，跟书桌之间大概有三米的距离。
白牙打了个响指，用灵力在中间造了一块平地，还特地弄成了水波的形状。“平地”的一侧在书桌这边，另一侧刚好跟众人眼睛的位置差不多高。
她刚露了这一手，众人眼中就亮了——这灵力控制的能力倒是登峰造极！
白牙取了一只笔，站在“平地”的另一边，将笔放在上面，问道：“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星渊道：“一支笔。”
白牙补充道：“是一支笔的全貌，从下面的毫毛到上面的笔帽，都能看到，对吧？”
众人点头。
白牙右手拿着笔，左手的食指在“平地”上勾了勾——
“平地”不平了，微微拱起，弧度渐渐扩大……
同时开口，“注意看哦，现在你们看到了什么？”
不多久，众人终于发现了笔渐渐的消失了，不过，消失的次序有些令人惊讶——
先是毫毛，然后继续往上，最后差不多只能看到上面的笔帽了。
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答案就在眼前。
因为眼前的“地”不是平的，笔被圆弧的挡住了。
几人都不是笨蛋，相反的，他们都很聪明，比大多数人都聪明，联系到之前白牙的两个问题，他们很快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地，并不是平的。
也就是说，天圆地方是错的。
白牙将手中的笔扔进笔筒，再打了个响指，“地面”消失，形成一个蓝色的球体，道：“我觉得，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个大圆球，就像这样。”
于畅道：“怎么可能？这样的话，生活在球下面的人岂不是都掉下去了？”
“噗。”白牙笑了，道：“既然是球，哪里有上下之分？”
她说着，将手中的球转了转，原本在上面的到下面去了……周而复始。
“我们没有掉下去，自然是因为有一种无形的力将我们禁锢在地面上。”
白牙道：“因为这种力的存在，树上的果子成熟了会往下落。”
她将刚刚那本星象学的书拿过来，朝巫朌抛了过去，故意扔得很高，“也因为这种力的存在，我们扔上天的东西，最后都会落下来。”
巫朌接住那本书，低头正好见到天圆地方的图形……
白牙走到他身边，抬手将胳膊搁在他肩上，道：“巫朌老师，是不是不能接受？”
巫朌撇头看她，“你打什么主意？”
白牙眨眼，“恼羞成怒了？啧。”
拍拍他的肩，“别生气呀，就算天圆地方不成立，星占术也不一定就完全是错的呀。我虽然搞不明白这东西的玄机，但它终究也是经过数千年的验证的，应该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这解释，真是十分的苍白。
白牙道：“巫朌老师，我想了个办法，可以证明，世界到底是不是圆的。”
巫朌抬眼看她，“什么办法？”
白牙伸手，手心里旋起一颗蓝色的球，另一只手的食指在球上点了点，一边移动手指一边道：“如果世界是个球的话，从一点出发，沿着一个方向一直往前走，最后一定会回到原点。”
巫朌点头，“是这么回事。你想去走一走？”
白牙走到星渊三人的背后，道：“我不去，让他们去。”
星渊三人一脸懵，“我们？”
白牙点头，“没错，就是你们。你们不是要出海去找海神吗？海神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们与其乱找一通，不如顺便做点儿有意义的事，如何？”
她说着，伸手，重重的拍在星渊和展芦的肩上，还在暗暗地掐了掐。
两人在心底轻嘶了一声。
星渊见她给自己使眼色，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轻咳一声，道：“我们为什么要做如此麻烦的事？”
白牙眨眼，一脸的不可置信，道：“自然是为了科学，哦，不，是为了大巫师，为了圣殿的荣誉，身为巫师，怎么能如此没有奉献精神呢？”
展芦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小牙妹妹，不是我们不帮你。我们为了找海神，身上的灵石都花光了，如今连买一艘好船都困难。”
星渊点头，“嗯，我们能够完成寻找海神的任务就谢天谢地谢海神了，哪有多余的精力验证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总之，也不是不想答应，就是没钱。
“星渊。”巫朌终于开口，“你们去。”
星渊看着他，张了张嘴，犹豫了下，正准备说什么，便听见巫朌继续道——
“我出资。”
白牙拍手，“巫朌老师真伟大，您一定会被载入史册的。”
巫朌斜眼看她，道：“若是最后证明，你是错的呢？”
白牙眨眼，“巫朌老师，您这是要跟我打赌？”
巫朌道：“不敢？”
白牙道：“这有什么不敢的？赌注是什么？”
巫朌扬了扬手中的星象学，道：“若是你输了，就学星占术。”
白牙愣了一下，随即乐了，“行！不过，若是你输了，你得在神诞日的时候，站在圣殿的祭台上，大喊三声‘大巫师是个大骗子！’，如何？”
巫朌：“……”
一张脸都绿了。
白牙挑衅，“不敢啊？如此不信任你的大巫师？”
巫朌瞪眼，“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