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之界？”
扶阳岛上，一众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颇为震惊。在得知白牙的确进了迷雾之后，摇光和巫姑一起回去又找了一次，可是，毫无结果。
最后，巫姑说，白牙或许误入了梦魇之界。
在座的，不管是不是梦师，都曾听过这个名字——
梦魇之界，是梦师传说中的境界。
巫姑说，那是妖兽达到圣兽级别，梦师达到巫圣级别，才能触及的地方。
蜃龙一族，自然有人进去过。
至于白牙为何会突然进去，巫姑也说不清。
或许，某个祖先在那迷雾之中留下了前往梦魇之界的入口。
那丫头碰巧就撞进去了。
摇光问道：“会有危险吗？”
巫姑摇头，“不知。”
摇光问道：“那，要怎么救她出来。”
巫姑沉默。
巫师世界中，梦师这一职业实在太过玄妙，即便是巫姑，如今也只能感受到那个世界的存在，却是无法到达。
良久，巫姑道：“或许，只能靠她自己。”
***
梦魇之界。
白牙拜访各村的首领之时，阿成派了两个战士跟着她，都只有十六岁，说是来给她当护卫。
白牙没有拒绝，一路上教了他们不少功夫。
只是，没有料到，之后每过一个村庄，首领们都送了她两个护卫，都是差不多年岁的孩子……她一并含笑收下，最后回到庭院的时候，一共带回来了三十七人。
这里一共有十八个村庄，多出来的一个人是她在路上捡到的小女孩，也不知为何一个人在山里，被一群梦魔追杀，救下来之后却只是哭，白牙哄了许久，最后发现那孩子哭累了睡着了。
在周边问了问，都说不认识，许是生活在山里的猎魔人的后代。
——除了村庄里的村民，这世界还有不少“猎魔人”。
他们是类似于游侠的存在，有单枪匹马的，也有几个人组成队伍的。
他们深入梦魔之中，以狩猎梦魔为使命，希望用这种方式吸引梦魔的战力，保护自己的家乡。
也不知道这小女孩的父母，是不是还活着。
回程的路上，小女孩就醒了，倒是没再哭了，就是怕生得很，不让人碰，只偶尔跟白牙说说话。
她叫阿回，回家的回。
她说她已经五岁了，会做很多事。
白牙笑笑，揉着她的脑袋说，放心吧，不会赶你走的。
阿回盯着她伸过来的手，许是觉得挺舒服，没有躲开，却又沉默下来。
回到庭院的一个月之后，她又出了远门，这次是为了送那群少年回家。这一来一回，他们跟着她，都有大半年了。
途中，便是战斗，也是训练。
她说，他们已经很好，继续练下去就是了。
没有人强行留下，他们学成武艺，本就是为了回去，守护自己的家乡。
送走了最后两个少年，归途便只剩下白牙和阿回。
那群梦魔涌过来的时候，白牙抱着阿回，捂住了她的眼睛，道：“阿回，我们回家。”
梦魔扑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消失。
满是涂鸦的卧室里，白牙松开了阿回的眼睛，放她下来，“我们到了。”
阿回一脸惊奇，在房子里跑来跑去，又开了门去院子里转了几个圈，四处寻找着，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最后被闯结界的梦魔吓得跑进了屋。
“小牙小牙，这是神术吗？”
白牙笑笑，揉着她的脑袋，“是巫术。”
这孩子不叫她神女，也不叫她姐姐，一口一个小牙的，叫得一点都不见外。
阿成每日带着战士出门狩猎，都会来看看她，给她带些吃食。
白牙让他不要来了，太危险。
阿成却说，他就是来看看神女在不在。
白牙抬眼看向了远处的那颗永远不会移动的太阳，没说什么。
阿成问道：“神女大人，您是不是要回去了？”
白牙沉默了很久，最后淡淡笑了笑，道：“放心，我还会回来的。”
阿成离开的时候很高兴，说：“我去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他们会很高兴的。”
——神女这次停留的时间太久，他们原本都以为，她这次离开，或许就再不会回来了。所以，才会派各村最优秀的后辈来跟神女学习。
吃了饭，阿回在院子里蹲马步。
不到五分钟，便开始喊疼。
白牙坐在庭院的秋千架上，手中翻看着一本书，没有抬头，只道：“不蹲够半个时辰，晚上便一个人睡。”
阿回果然不出声了。
白牙翻过一页，继续看书。
——是纳戒之中的那本《白巫禁术》。
从阿成那儿听到“梦魇之界”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传说中的幻术。
这是个异次元世界，不过，是可以凭借巫术到达的。
若只是梦师的手段，只能够与这个世界进行沟通。要真正到达这个世界，还要结合天裂之术。
她不知道她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但回去的方法，这本书上应该是有的。
——她从前对幻术研究不多，相比营造幻术，她更擅长破解幻术。
白牙蹲坐在秋千上，正一边看书一边比划着，突然感觉到不对劲，转眼一看，却发现阿回正在哭泣。
梦魔来了？
她朝结界外看了看，没有啊。
她研究过这结界了，已经弄明白要怎么利用结界散发气息引来梦魔，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关闭。
因为阿回害怕梦魔，她如今多半都是关着的。
她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这么没用啊，疼得哭了？”
阿回仰头看她，脸上都是泪水，问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白牙一愣，“怎么会？”
“可是、可是……”
阿回抽泣着，却是再也忍不住，大哭气来，“大哥哥们学好了本事，你就让他们回去了！你教我练功，是不是也要赶我走？小牙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不要走，不要！”
真是个傻丫头。
大哥哥们是回家了啊，你没有家，若是赶你出去，你能回哪里呢？
白牙眼眶微微湿润，伸手抱着她，揉着她的脑袋，道：“好，我不赶你走。”
——
姐姐，我不走。
——
脑海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冒了出来。
当年，她赶走小师妹的那一幕，又一次在眼前回放。
最后，她跑出去的时候，小师妹究竟说了什么呢？
——“姐姐，若是连我都走了，谁来陪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