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丛与申克哈哈大笑，也没理会游游。
“多谢帝君。”玉阳突然站出来对着东岳大帝躬身施礼。
“哦，为何要谢我？”东岳大帝看着玉阳笑问道。
玉阳站直身躯说道：“多谢帝君的点醒。”
“可是你的选择是什么？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算不得什么。再者，你家老祖我也有过数面之缘，帮帮你们是应该的。”
“可是……”玉阳还想再说什么，东岳大帝挥手将之打断，说道：“修道修道，修的是自己，选择的究竟是什么不重要。”
丁丛点头道：“不错，帝君说的很对，选择的是什么还得看你。”
玉阳有些诧异的看向丁丛，沉默片刻后才说道：“虽然不知道她前世与你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不过从她如今的情形来看，恐怕你们之间……”
玉阳虽然没有说完，不过大家都清楚的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丁丛端起变凉的茶水一饮而尽，笑道：“结果如何要看她的选择，因为那是她的道。”
肖婷见丁丛说的虽然洒脱，可喝茶时却不小心有茶水洒出，知道他心中多少有些放不下。于是轻笑一声，说道：“老师，难道你不看看宁妹妹的情况吗？”
肖婷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的味道，到是被游游听个明白。
几人相见后，游游便旁推侧击的询问肖婷与丁丛的真实关系，毕竟二人在一起相处了数百年，要说没点什么事，打死也不信。可一路行至这里肖婷也没漏过口风，这到是把游游憋坏了。
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一丝把柄，还没等游游借题发挥，丁丛已经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笑道：“听说你这么多年在医术上也有一定造诣，去看看情况，也不知这前世记忆与轮回之术又什么关系，你有兴趣钻研一下吗？。”
游游冷汗都下来了，知道这是老祖温柔的警告。立马走到灵灵身旁，又是诊脉又是探查，好一会儿后才对丁丛说道：“老祖，你就喜欢拿我开玩笑，她的情况你是不是早就探查过了？现在却折腾我再做一遍。”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顺便看看这么多年你的进步如何。”丁丛双手负后，微笑着说道。
玉阳见他们二人始终不提灵灵的情况，心中有些着急，开口问道：“灵灵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游游见玉阳离近了看更加帅气，不觉的有些自惭形秽，没好气的说道：“没事，神魂被冲击而已，应该快醒了。”
丁丛在一旁补充道：“只是她醒了之后的事情要稍微麻烦一些，可能会出现短期的精神错乱，导致行为失常。”
“老祖，你说的太含蓄了，什么叫可能，肯定会精神错乱的。”游游有些不屑的说道。
丁丛不知道游游为什么突然那么大的火气，也只是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玉阳担忧的看着灵灵，没再理会别人。丁丛也暗叹一声后去与东岳大帝闲聊，肖婷、申克自然都跟在身旁。牛头马面知道此刻茶摊内的都是大人物，很主动的在门口担任警戒的职责，还不时的小声说一些什么。
只有游游搬过一张长条凳，坐在玉阳的对面，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那么盯着他看。
刚开始玉阳还不太在意，可游游也不换姿势，就那么翘着二郎腿，单手托腮的盯着看。时间一长玉阳也有些别扭，此刻又不能对游游做些什么，只好默默忍下。
又过了一会儿，玉阳发现游游还是那样盯着自己看，就算他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右手在游游看不到的地方结了一个手印，一股白中泛绿的火苗沿着长条凳向上烧去。
游游此刻毫无知觉，但觉屁股下一热，接着突然一空，身子猛的摔在地上。
“哎呦！”游游一声惊叫，原地消失不见。
玉阳一个愣神，抬头看向丁丛等人，果然游游正站在申克身后冲他做鬼脸。
申克也是听到声音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这时玉阳才知道，那个看着十分讨厌的男人，修为其实不在自己之下。
就在玉阳思量间，灵灵脸上突现痛苦之色，额头鬓角汗水直流，嘴中还不断的呻吟着，似乎是在叫喊某人的名字。
灵灵的情况丁丛等人自然清楚，不过他却没有动身去看，只是沉默不语。
东岳大帝见状微微一笑，起身走到灵灵身旁，看了两眼后走出茶摊。
玉阳此刻也是满头大汗，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好。
半天的时间就此过去，玉阳也煎熬了半天，俊俏的脸庞上挂满了憔悴。
又过了不久，灵灵睁开了双眼，只是此刻眼神中有些空洞，似乎神魂尚未归位。灵灵毫无意识的坐起身子，空洞的双眼看向前方。
玉阳此时就在她的正前方，一动不动的关注着她。
随着时间推移，灵灵的视野中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似乎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可直觉告诉她，那是另一个自己想见的人。
脑中的意识此刻正分作两伙，互不相让。
就在头痛欲裂时，一道禅音在耳畔响起，灵灵瞬间清醒过来，看清眼前之人正是玉阳。
灵灵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玉阳。
见她醒来玉阳觉得安心不少，只是此刻也没有说话，生怕不小心说错什么惹来什么祸端。
申克的那道清心咒出现的恰到好处，正是灵灵两股意识再次火拼之前的一瞬空隙，可一旁的丁丛却皱了下眉头。
申克不解，轻声问道：“师祖，我做错什么了吗？”
丁丛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肖婷一直站在丁丛身后，虽没看到他的表情，可也清楚他心中大致的想法，于是轻声道：“老师，用不用我去帮宁妹妹一把？”
丁丛刚要点头，接着又摇头道：“是她自己的道，理应让她来选。”
肖婷嗯了一声，知道丁丛内心有些难受，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帮他揉捏起肩膀，
“灵，灵灵，不，城主，你没事了吧？”玉阳还是没有忍耐下去，试探着问道。
“灵灵？轩辕灵？不，我还是喜欢轩辕宁。”虽然说话时还有些失神，可说出来的话语却十分坚决。
玉阳心往下一沉，闭嘴不语。
轩辕灵，还是轩辕宁，这不重要。
玉阳还是丁丛，才正是心中真正牵挂，真正纠结的那个点。
对丁丛的单相思，历经千年而无果，孤独。
与玉阳之间可谓情钟，只是这若有若无，若即若离的感觉她不喜欢。只是受到前世记忆的影响，现在才无法抉择。
如今记忆中的魂牵梦绕，与现实中的如梦似幻，相互影响下，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丁丛并没有给她施加压力，只是让她自己选择，而玉阳此刻也是站在十字街头，不知如何是好。
最伤心还是轩辕宁，现在的她十分认可这个名字，同时也知道为什么每次追问老祖，轩辕二字从何来时，老祖都是顾左右而言他。
可感情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取舍。前世，独立的灵魂。今生，独立的灵魂。
两个相互独立的灵魂产生的主观记忆，谁能影响谁？
她的情况不同于当年的丁丛巫雨。
巫雨是主动放弃，选择了增加丁丛的见闻，从未想过要来主导这一切，所以丁丛在拥有巫雨记忆后从来没有出现过轩辕宁这样的情况。
如今两个主导意识的记忆在争夺人格，在争夺情感上的那些执拗，她快要撑不住了。
丁丛虽然担心，可自己的选择谁能干预？压制一时可以，但时间一长又会发生什么？
申克更加不敢乱说话，他虽不知道轩辕宁当初去师祖都发生过什么，可此刻却是支持玉阳更多一些。原因很简单，他觉得玉阳更加适合现在的轩辕灵。再者便是与玉阳打对台的人是师祖，难道自己要拆台吗？
游游很想为肖婷打抱不平，还没开口便被肖婷拦下，她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牛头马面身份与他们不同，说话自然没有什么分量，而且情爱之类的事情他们更加不懂，只是在门口看到轩辕宁无事，便什么都不放在心中了。
“为什么，为什么，既然帮我重识记忆，为什么又要让我选择，为什么，为什么！……”轩辕宁突然哭喊起来，用尽所有气力哭喊着。
没有人应答，没有人说话，就连安慰的话也没有人说。
“这道坎终究要靠自己，坚强些。”轩辕宁的哭声最终得到了回应，而说话之人是肖婷。
肖婷说话时，一股淡淡的芳香充斥在空间中，不过片刻满屋皆香。
轩辕宁也逐渐安静下来，不知是肖婷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这芳香让人安神。
申克鼻子用力嗅了一下，讶然道：“这是老山檀香！”
“你识得？”肖婷有些惊讶的问道。
丁丛正在黯然伤神，这时也想分散下注意力，说道：“申克这几百年恐怕没少闻这个味道吧。”
申克笑道：“信徒来时都会带上一些，虽然好闻，可天天闻也是负担。”
肖婷不知道老师他们在说什么，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
申克笑道：“这老山檀香，也被称为白皮老山香或者印度香，当然印度这个词是若干年后才有的。这种檀香主要出产自印度，条形大而直，外表光滑细致，檀香分布很密，香气十分的醇正，可以说是檀香木中之极品。”
肖婷一愣看向丁丛，说道：“老师，难道咱们被困的地方是印度？”
丁丛摇头道：“那里具体是什么地方无从考证，不过这檀香的香气却是一致，要不是你专修木属性功法，恐怕还察觉不到其中隐藏的香气。”
申克还没有机会问他们都经历过什么，这时自然听的一头雾水。
此刻轩辕宁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坐在那里发呆。
丁丛见状对玉阳说道：“玉阳，我们先出去打听下消息，你在这里照顾她吧。”
玉阳身子一震，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了下来，低头不再言语。
丁丛带着申克等人离开茶摊，让牛头马面继续在门外守护。
没走出多远，便听到身后玉阳的喊声：“等一等。”
游游不耐烦的问道：“等什么啊？等上菜吗？”
玉阳走到众人身旁，对着肖婷说道：“不知能否去照看她一下？”
肖婷笑道：“自然没问题，不过你可想好啦？”
玉阳重重点头道：“想好了，选择在她自己，那是她的道，我们都无权去干涉。”
申克点头道：“难怪你能修到如此地步，这份心性便值得称赞。”
丁丛也是笑笑，对着肖婷说道：“去照看她一下，如果她再次情绪激动，便直接打晕吧。”
玉阳面色一变，还没说话，游游已经开口了。
“老祖，你这是爱之深恨之切吗？”
“我看你必须去钻研一下轮回术了，下辈子再好好修行。”
“老祖，老祖！开个玩笑缓缓气氛，何必当真……”
玉阳见游游在丁丛这位老祖面前也是如此放肆，不觉心中感慨，就算他在族中身份特殊，也不敢如此与老祖说话。虽然他们之间的打闹看似没有规矩，可关系之融洽也着实让人羡慕。想到这里，玉阳嘴角微微翘起，心中的芥蒂也消除了很多。
申克见丁丛与游游，一个是自己师祖，一个是自己徒弟，在集市上毫无顾忌的开启了互撕模式，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只是没法去指着师祖，只好冲游游吼道：“怎么没大没小的！”
肖婷见他们也没什么别的吩咐，轻笑一声转身返回茶摊。
丁丛也觉得当街互撕确实有损形象，掸掸衣服上的褶皱，向着集市深处走去。其他人自然也笑着跟了上去。
…………
“主人，三途河今天有人闹事。”
“哦？谁这么大的胆子？”
“是名外来人，叫舍利输迦，起因是追捕一名逃跑的属下。”
“继续。”
“那名属下与酆都城主的亲随鬼马交好，回来被城主府的人救下。不过双方冲突时造成了四处房屋损毁，39人伤亡，损毁各类杂物278件，还有……”
“详细的不用报了，有人喊冤告状吗？”
“没有，据说那舍利输迦是孔雀王朝的国王，因此没人敢讨要说法。”
“嗯，去看看舍利输迦如今在哪，交涉一下，该赔偿还是要赔的，不然是我们的信誉受到影响。”
“如果他……”
“他要是不守规矩，那便送他去轮回吧，重新学学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