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敦看着面前的儿子，秋风掠过他斑白的头发。
戈敦注视着加列的双眼，“加列，我的孩子，你该学会自己承担一些东西，这次的战斗，我只会旁观。
十万人，全都由你指挥。”
加列心情激荡的同事，心中也有一些忐忑。
“我真的可以吗...”
“我相信你，加列，现在，你是瓦吉罗夫家族的族长了。”
加列拿起了手中的长矛，在他们不远处，是一个兽人部落，这是一个由豹人，裹挟着猫头人兔头人猪头人，可以参战的人数超过十万，其中战斗力卓绝的豹人族人上万。
每一只成年豹人都拥有着媲美战马的速度和持久力，除此之外，还有远超战马的爆发力。
他们的速度让他们足以裸身上战场，他们用不到护甲，敌人的攻击很难命中他们敏捷的身躯。
这必定是一场硬战。
戈敦彻底放手。
他知道在他的羽翼下加列必定无法获得成长，他要让这十万斯特吉亚士兵成为加列成长的养料。
无论他在外界表现的多么爱民多么仁慈，他也首先是瓦吉罗夫的族长，他需要将家族的利益放在首位。
加列骑着马去往了队伍最前方。
戈敦的法师团和骑士团全都交给了加列，他现在身边只有帕莎和一些民夫。
帕莎问道：“你不担心他将十万大军都葬送在这里？”
戈敦看向远处的前线，语气中满是洒脱，“那也比送给杜威那个小子要强。”
如果加列有能力打一场十万人规模的战争，他就不用担心瓦吉罗夫家族会被杜威吞并。
如果加列不行的话...那杜威的孩子降生，也是瓦吉罗夫的血脉，瓦吉罗夫家族也不至于消失。
三条线，战斗打响。
在原本牛头人所待的地方，杜威看到了他们仓皇逃窜的痕迹，一些生火做饭用的土灶还在燃烧着火焰，烤焦的兔头人尸体不断的向下淌油。
洛克心有戚戚然。
杜威将目光从地面上收回，那是一大群痕迹明显的脚印，杜威沉声道：“凯西！我需要他们的动向！”
凯西道：“他们分散了！有一部分去往了北方！另一部分顺着河流继续向东！”
杜威继续问道：“一号！”
“那个族长带着一部分族人向着西南边去了...他似乎想要绕一个圈，等我们过去之后，绕到我们后面。”
“这片草原上还有着大量的牛头人，他只要稍微停留上几天，这些溃散的牛头人就能重新汇聚他身边。
牛头人有通过气味联系的方法，即便是相隔数里，也能找到同族。”
杜威眯起眼睛，“抓几个牛头人，海瑟薇，你能读取他们记忆吗？”
“这是一种很邪恶的法术，很邪恶的亡灵法术，杜威阁下，并且，我不喜欢对活人释术。”海瑟薇摇摇头，“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这些所谓的兽人和半兽人，在我们那个时候...应该叫亚人，或者类人。
他们也是人族的一个分支....”
“不，这并不邪恶，海瑟薇，只要是为我所用，它就是正义的。”杜威看向海瑟薇，“现在...只有我才能帮助你恢复威廉家族的荣光，海瑟薇阁下。
你家族的领地在我的领地中！
我不管他是什么亚人还是类人！我需要找到他们！”
海瑟薇有些犹豫，杜威身上的斗气光芒闪耀起来，他的语气低沉，“海瑟薇...你要知道一件事情，你的价值确实很高，但是也不是不可取代的....神灵正在复苏，这片大陆中的高阶职业者如同雨后春笋，骑士教会中也很快就能诞生高阶的神官。
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重要...”
“领主大人！”卫兵们已经将一些俘虏的牛头人送了过来，为了便于运输，这些牛头人都被打晕，并且时刻有民夫在他们身边握着棍子，等他们苏醒的时候再给他们一下物理眩晕。
杜威的目光紧紧盯着海瑟薇，他不会允许一个不受自己掌控的高阶法师在自己的军队中生存！
即便是提供给他很多便利和中古知识的海瑟薇！
在众多军官的注视之下，海瑟薇还是屈服了，她无奈的摊了摊手，“好吧...我就知道誓言无济于事。
人类的天性中写满了内斗。”
身在江湖人不由己。
杜威松了一口气，“我需要你的亡灵神术，海瑟薇，当我击溃兽人之后，你的威廉领地将会在旷野中重生，我还会给你一批半兽人作为领民！
威廉伯爵阁下！施法吧！”
海瑟薇手中凝聚出一把黑色的长柄镰刀，双手挥舞，躺在地上的几个牛头人的喉咙被割开。
鲜血没能流淌出来就收到了亡灵力量的侵染，逐渐消失，牛头人壮硕的身躯肉眼可见的干瘪了下去。
他们赤红色的皮肤变成了干枯的灰白，牛角上布满裂痕，皮肤紧紧的束缚在骨头上面。
半分钟之后，海瑟薇睁开了眼睛，地面上的三个牛头人僵尸也复苏成功。
眼眶中燃烧起幽绿色的火焰。
牛头人僵尸挣脱开绳索，单膝跪地，面向海瑟薇，“主人。”
海瑟薇道：“找到你们的族长。”
牛头人僵尸无视杜威等人，向着东南方向走去。
一号的声音传入杜威的耳朵，“看来这个族长...很有手段。”
他明明看着那个族长去了西南方向，绕向他们的后方，没想到他竟然在脱离了他的视线之后再次改变了方向。
黑夜审判庭中目前除了他之外没有另外能跟踪高阶的人，杜威安慰道：“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我想要拿下他的头颅，看看他脑中的想法。”
“很好，那他就交给你了。”
杜威将大军交给一个军团长，自己带着骑士团，跟在不知疲倦狂奔的牛头人僵尸的身后，追逐着他们的族长。
“你确定他们找的位置正确吗？”
“这是他们的种族天赋之一，即便是这个族长用自己族人的气息迷惑了半人马，但是他迷惑不了自己的同族。”
杜威点头，“我记得你说过你继承了亡灵神的一部分神性？如果我们能反攻斯特吉亚，我允许你在斯特吉亚传教。”
“那也得冰雪女神同意...”
“冰雪女神...”杜威沉吟片刻，他对于自己的系统来源已经大致确定了，应该就是神性，只是不能确定是哪个神灵的神性。
换句话说，他也可能是泰坦的猎物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联合所有神灵共同对抗泰坦才是正道理，冰雪女神应该也会放出一部分神国给海瑟薇恢复实力。
不过不管是谁的神性，现在杜威冒用的是骑士之神的名号，他能感觉到，随着信仰骑士之神的人变多，他的力量也在不断增强。
他现在绝对不止高阶。
甚至要比伪传奇还要高一些，不过距离传奇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他现在只能做到万人敌，如果面对太多敌人，他也会感到精神疲惫，也会累也会被围杀。
但是李察当初却可以覆盖上万平方公里上百万人，这已经是两个层次的力量。
或许等到他拥有了当初帝国分裂前一样大的疆域，有上亿人忠诚的信奉他，他才会有那种力量。
亡灵之神的信仰来自亡灵，恰好，北海底下不是有着无边无际的亡灵吗。
万一真的有泰坦，将这些亡灵交给海瑟薇恢复实力也是极好的。
“他们撤离的时间不远，最多只能跑出几十里，我们最多两个小时就能追上他们。”
重装骑士们的持久力不高，每个骑士都有三到四匹备用马，以及两个骑士侍从，所以即便是奔袭两个小时，他们依旧可以保持相当的战斗力。
再加上有凯西这两千半人马存在，杜威觉得自己不至于被这一群侦查中只有两三千的牛头人给击溃。
这已经是三倍的人数了，如果这都能被反杀，就不是杜威不谨慎的问题了。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无法遮挡任何东西。
很快杜威他们就发现了一群牛头人的踪迹。
凯西大声道：“在前面有大量的生灵汇聚气息！煞气非常浓重！初步估计有万人！”
“停！”
万人？
“侦察一下！”
凯西带着族人向着前面摸过去，杜威和重装骑士们下马休息片刻，顺便让侍卫们给骑士们着甲。
“你对诸神和泰坦了解多少？”
海瑟薇摇摇头，“我对于泰坦的了解也仅限于薇安大主教的讲述，事实上，当初神灵们的消失极为突然和仓促。
我只是知道亡灵之神确实是死在了圣光神和冰雪女神的手中，亡灵神的存在使得北地无法存在生灵，也就让两神丧失了相当一部分信仰。
当时我所知晓的消息确实是这样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与事实有些出入。”
杜威微微点头，在没有确切历史典籍流传，所有的事情都靠口口相传的时代，真相与所知之间相距十万八千里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领主大人！前面有一群虎人！这群牛头人和一个中等的虎人部落汇合在了一起！那个牛头人似乎在请求这些虎人的庇护！”
杜威呼出一口气，“全体上马！”
整齐划一的动作，铁皮靴踩在了马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根根四五米长的长枪被挽在手中，双手剑，马刀，飞斧，标枪。
甲光向日金鳞开。
“全体冲锋！”
杜威一马当先！
兽人王庭中。
老兽王靠着在狮人一族中的威望，不断的削剪着支持圣子的家族和种族。
原本他已经胜券在握，只等圣子一场困兽犹斗般的决战。
但是杜威东征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他不得不暂时放下了与圣子的斗争。
他们各自掌握着近半的兽人帝国精锐军队，每个人手下都有至少五十万兽人，跟随的半兽人更是不计其数。
如果他们这个时候拼死做过一场，只能是便宜了杜威，让杜威趁机收拾掉他们两个，可能都能顺势攻克他们的王城。
这可是卡拉德帝国自立国以来也没有做到过的事情，如果因为他们的内斗，被杜威做到了，他们在后世肯定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是，先和那个帝国贵族和解。”
“现在他占据的土地，我们完全可以让给他！”
“不！我们为什么要让！这个贵族的军队都是一些新丁！他的精锐已经在和南部帝国和阴影帝国的交战中损失殆尽！我们狮人一族会给他好看的！”
“这个帝国人终究会为自己的冒失行为付出代价！”
“但是谁来对付他？你们谁愿意去对付他？他手下的士兵就算是猪，那也是二十多万头猪！加上后勤民兵，超过五十万！
谁愿意去和他血拼?
安德烈？赫德路？埃利奥？你们谁去？”
“我要防备异教徒！我不能去！”
眼看着这些狮人一族的族长们吵作一团，老兽王烦心的挥了挥爪子，“安静吧。”
王宫中安静下来。
老兽王毕竟在位几十年，年轻时对线过内雷泽斯和阿尼弗雷德两位帝国皇帝，现在即便年迈，余威犹在。
他捋了捋自己雪白的须毛。
“停战，斯特吉亚不是要半兽人平原吗？那就还给他们。”
狮人们有些着急，“那可是几十万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啊！怎么能就这么让了！这上面生存着多少兽人半兽人！”
老兽王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呢，这些半兽人兽人在我们内战的时候选择袖手旁观，现在我们和异教徒的力量伯仲之间，谁抽出力量去对付那个贵族？
如果趁着我们的力量虚弱，那个异教徒殊死一搏，谁又能保证，我们不会因为这几万士兵的差距，功亏一溃？”
叹了一口气，老兽王道：“沉住气吧各位，我们已经将这些异教徒的种粮区域全都销毁了，他们今年的秋季颗粒无收，他们现在所聚集的土地中的食物储备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支撑太久。
他们势必会发起决战。
我们只要关闭城门守住城市，他们马上就会落败。”
“等到时候，消灭了异教徒，汇聚力量，唤醒兽神，我们可以轻松的将半兽人平原夺回来。
到时候，我们还能再次进攻帝国。
原本的东部帝国，现在的阴影帝国，已经虚弱到不成样子了，我们只需要派出一支不到五万人的军队就可以彻底击溃他们，占领大片的土地。”
“现在，在异教徒落败之前，大家保持安静吧。”
诸多人纵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老兽王的位置在这里，说的也很有道理，也就暂且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