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告诉我，你的选择！”
看着摇摇欲跪，却又死撑着不跪的陈登闻，箫布衣淡淡开口。
“什么选择！”
陈登闻咬牙，从嘴里吐出这句话。
箫布衣看着他，说：“臣服，或者，死亡！”
咯噔！
简单的几个字，却带给陈登闻无上的心理压力。
他的大脑告诉他，他必须要跪，否则就会死。
可是，他的骄傲却告诉他，即便是死，也不能跪！
所以，他咬牙死撑着。
他看着箫布衣，半晌才说：“臣服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你在跟我谈条件？”
箫布衣眉头一挑，语气透着不快。
陈登闻只觉得浑身上下，血气翻涌。他艰难抵抗着，用力的一咬舌头，一口鲜血在口中，巨大的痛意，让他又清醒几分。
他强行将口中的鲜血咽下，说：“满足我的条件，或者，杀了我！”
箫布衣眯着眼睛，说：“你真的不怕死？”
陈登闻说：“怕，但我更怕没有价值的活着！”
这句话一出，让箫布衣微微一愣。
说起来，他和陈登闻的经历何其相似，都是出身豪门大族的私生子，都是备受人白眼、嘲讽与戏弄。
陈登闻一句话，唤起了他的诸多记忆。
沉默许久，箫布衣淡淡开口：“我从不跟人谈条件，因为别人都不配。但今天，我破例了。”
“说吧，你的条件。”
听见这话，陈登闻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目光中露出强大的恨意，说：“我要你帮我灭了陈家！”
“灭了陈家？有趣。”
箫布衣一愣，说：“可你不是陈家的人，并且被陈家认可了吗？为什么要灭了生你养你的陈家？”
“生我养我？哈哈哈！”
陈登闻哈哈大笑，笑声中有掩饰不住的哀伤与痛苦，半晌才一脸狰狞的说：“如果你从小被人关在狗窝，与狗一起睡，与狗一起抢食。”
“等他们来了兴趣，再赏赐给你一块肉，看你和恶犬打架。”
“等你长大了，他们在你身上看到了可以利用的价值了，再美其名曰把你收入陈家，让你为陈家出生入死。”
“你以为你是在家族奋战，所以哪怕是浑身是血，哪怕是伤痕累累，也觉得是荣耀，是幸福。然后，就在你以为你已经融入他们，彻底变成他们其中一员后，他们才指着鼻子告诉你，你不过是陈家的一条狗！”
“这样的陈家，你对他们最好的报答，是不是要把他们全部杀了？！”
他这番话说出来，字字带血。
光是听，就知道这样的生活有多痛苦。
他身上的恨意滔天，以至于箫布衣给他施加的威压，都让他暂时忘记了。
“嗯，你说的对，这样的陈家，最好的回报当然是要送他们下地狱！”
箫布衣淡淡的说着，看着满脸狰狞恨意的陈登闻，说：“所以，我答应你了。”
“从现在起，你就是陈家的家主，我会帮你夺得你想要的东西。”
“属下拜见主上！”
噗通！
陈登闻跪下了，满脸兴奋与臣服。
而在跪下的一瞬间，他才如释重负，原来跪下来的感觉，竟然是这么的好。
……
江州，陈家大宅。
陈登高在议事厅等候着消息，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在他看来，南疆林家虽然已经比得上江州的一个三流家族了，可终究只是个二级城市的小门小户。
即便现在的陈家已经远不如巅峰时强悍，但灭个小门小户的林家，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对这件事情，他并不是太关心。
不一会儿，一个人默默走进了议事厅。
陈登高抬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南疆来消息了？”
那人说：“回家主，南疆那边还没有消息放出来，只知道南疆已经完全封锁了，外人不让进，里面的人也不许出。”
陈登高点点头，说：“嗯，是十三的行事风格。看来此事大局已定。我去睡了，有消息再通知我。”
说着，他站起来，准备朝后面走。
“是，恭送家主！”
那人低头，态度谦卑。
可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登高停下脚步，看向来人方向。
看清楚来人后，陈登高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一些，说：“十三回来了？”
“是，大哥！”
陈登闻淡淡道。
陈登高微微皱眉，因为陈登闻虽然嘴上叫他大哥，但语气轻松写意，少了往日的尊重与崇敬，这让他多少有点不爽。
可是一想到陈登闻远赴南疆，灭了林家，为陈家开疆拓土，他又暂时将这火气压下来。
他说：“嗯，这事儿办的还算顺利吗？”
陈登闻说：“不敢让大哥失望。”
“嗯，那就好。”陈登高说，可心中还是有点狐疑，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他总觉得今天的陈登闻与往常不太一样。
想了想，他试探着说：“看来这林家不过是徒有其名，我陈家利刃一出手，就将林家彻底覆灭了。十三还有心情洗完澡，再来见我。”
是的，他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事情办的太顺利，而且陈登闻的身上，竟然没有一点儿鲜血和战斗后的痕迹。
这很奇怪。
“利刃？”
这个词汇，让陈登闻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直直的盯着陈登高的眼睛，问：“原来在大哥的眼里，我只是陈家的一把刀，一个看门狗吗？”
“嗯？”
陈登高眯着眼，几分不悦，说：“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心中一些问题，已经困扰我很久了。所以今天，我斗胆想向大哥求教一下！”
陈登闻语气硬梆梆的说着，陈登高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怒气在脸上酝酿，刚想出口训斥，就听见陈登闻直接说：“大哥，十七年前，大哥告诉我，我生母是因为生病去世的。可这些年我却听到了不同的答案。”
咯噔！
陈登高脸上的表情一冷，再无之前表现出来的兄弟情深，说：“什么答案！”
往日要是陈登高这个表情，陈登闻早就吓得低头了。
可今天，陈登闻却毫无畏惧，直视着陈登高的眼睛，冷声说：“我听说，我生母是被人下毒毒死的。大哥，这是真的吗？”
砰！
陈登高脸色骤变，狠狠地拍着面前的桌子，朝着陈登闻低吼着：“十三，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登闻冷声说：“没什么，只是我觉得这陈家的天，近百年都没变过了。如今，也到了该变的时候了！”
“嗯？”
陈登高眼皮一跳。
陈登闻怒吼一声：“大哥，十三弟斗胆请您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