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
这不仅仅是姜成栋要问的话，也是姜雪琴在心中问自己的话。
她不懂为什么之前还客客气气的鬼王医，忽然就对萧卓远痛下杀手，断绝了萧卓远最后一丝希望。
但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萧家何时被人这么欺辱过？
她又多少年没被人这么轻视，戏耍了？
“鬼王医是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前后差距这么大，也不管你和天策战神的私交到底多么深厚，但有一点我希望你明白，这世上没有人能在欺负了我姜雪琴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哪怕你是当世第一神医，哪怕你背后站着王天策！”
“我斗不过你，萧家斗不过你，但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姜雪琴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咬了咬牙，半晌才说道：“传信给宗门，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不要有任何的隐瞒和掩饰。否则，宗门非但不会帮忙，还会引起宗门的惩罚！”
“姑姑，您……真要这么做？”
听到姜雪琴的话，姜成栋没有激动，有的只是震惊与恐怖。
因为他知道，这事儿一旦闹到了那些人那边，那就彻底无法挽回了。
事情的走向，也不由他们控制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咽下这口恶气，让我唯一的儿子永远像个活死人一样活着，让这份耻辱烙在我的身上，一辈子无法消散？！”
姜雪琴冷漠的回头，眼中的杀气凛然，即便与她关系亲近的姜成栋也被这抹杀气所威慑，不敢说话。
半晌，姜成栋才拱拱手，低下头，说：“是的，姑姑，我这就传信回宗门，看宗门如何回应！”
“嗯。”
姜雪琴轻嗯一声，不再说话，步伐冷漠地朝着远处走。
……
孩儿巷距离井子巷直线距离不过三公里，距离老皇城不足五公里，虽然比不上井子巷名声之大，但也是京都出了名的富人区。
一个九进的大院子，东西两大跨院，就是厉小民的居所，也是整个京都地下秩序的心脏。
大宅外面，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护卫，眼神冰冷的看着街面上。
随着一个车队缓缓停在大宅门口，他们急忙过来，恭敬地打开车门，整齐划一的叫着：“厉爷好！”
厉小民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反而恭敬的对已经下车的鬼王医说：“大人，这就是我的府邸，还望您老不嫌弃这里太寒酸。”
皇城根上的一栋九进大宅子，在古代乃是官居一品的权臣才能住的地方，哪里能说是寒酸？
不过在见惯了更加气派的天策府的鬼王医眼中，这处大宅也只是一般而已。
他点点头，本来想让萧布衣走在前头，可又想起来萧布衣不愿意太早暴露身份，又只能强行压制住这个念头，缓步走在前面。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厉小民看在眼里，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大人，我母亲就在后宅，还请您移步到后宅。”
厉小民恭声说着。
大宅有大宅的坏处，按照古代的规格，后宅乃是一个大宅最重要的地方，居住的除了家主外，就只有一些女眷了。
后宅又因为居住的女眷过多，为了保证家族的家风，除了一些四五岁的小男孩儿，不允许别的男人居住。
就连客人来了，也一般不能进后宅，否则就会对主人家的大不敬。
古代曾有句话叫做，穿堂过屋而妻不避，托妻献子，这才是男人之间最深厚的交情。
可见后宅的重要性。
鬼王医也没多想，在厉小民的引领下，走进了后宅。
一进去，厉小民就大声的叫着：“妈，妈，你在哪呢？我请来了当世第一名医的鬼王医大人，为您治病来了！”
喊了半晌，却没得到半点回应。
厉小民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大变，叫着：“来人！”
“厉爷！”
没过多久，一个女仆走了进来，一脸敬畏的说。
厉小民冷声说：“叫你照顾我母亲的生活起居，这就是你们照顾的结果吗？人呢？！快说，否则我杀了你！”
那女仆被吓得瑟瑟发抖，急忙说：“厉爷，老太君在小花园种菜呢。”
“嗯？！”
厉小民的脸色微变，可也来不及多责问女仆，立马对着鬼王医恭敬的说：“大人，还请您跟我去后面小花园。”
鬼王医点点头，也没多说。
随后，一行几人又来到小花园。
说是小花园，但实际上却不小。
这里本应该是原来的主人用来种植花草，春赏牡丹夏赏荷花，陶冶情操的地方。
可现在却完全变成了一个菜园子，还弄了两个大棚。
在菜园子里，一个身穿麻布衣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一个小锄头，正蹲在地上为还没长大的白菜除草。
中年女人年龄不大，但脸上却满是沟沟壑壑，全是被岁月镌刻的痕迹。
两鬓斑白，头发也是灰的，可见这女人年轻时受了无数的苦难。
看到这人，萧布衣的嘴唇动了一下，叫了一身：“阿姨。”
他有些心酸。
对于厉小民母亲的印象，他依旧停留在五年前。
那时的她虽然身体不好，但却没有这么苍老，就好像不是五年没见，而是相隔了五十年。
厉小民的母亲一直将他当成亲儿子，什么好东西就算不给厉小民，也要先给自己。
这份情感，让从未尝过亲情的他格外感动。
可如今她苍老的样子，也让萧布衣无比心疼。
“你……你是？”
厉小民母亲抬头，一双眼睛带着几分浑浊，眼神散漫无神。
这一下，萧布衣更是感到鼻子发酸。
身为名医，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厉小民母亲的双眼情况很差，虽然没瞎，但只怕也没多远了。
“妈，这是哥啊，布衣哥啊，你忘了吗？”
厉小民急忙提醒着。
“什么？布衣……布衣……还活着？！”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厉小民的母亲腾地一下站起来，双眼泛着泪花，手中的小锄头直接掉在地上，朝着萧布衣快步走了几步。
她的身体是真的不好，就这么简单的动作，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妈！”
厉小民大声叫着，想要过去搀扶。
但只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下一刻已经在厉小民母亲身旁，搀扶着她的胳膊，轻声说：“阿姨，您没事吧？”
“我，我没事……”
厉小民的母亲摇摇头，满是老茧的双手，死死的攥住萧布衣的胳膊，说：“你，你真是布衣？快，快让我看看……”
说着，她几乎将脸贴在萧布衣面前，一双无神的眼睛定定的盯着萧布衣看了半天，终于哭了出来：“真的是布衣啊……孩子，你还活着啊……我那老姐姐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九泉之下也能笑醒了……呜呜……”
说着，直接抱着萧布衣，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