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跟我说的话自然不可能全是真的。
撒谎最高的境界,是用全部的真话误导他人。
其次,是九真一假。
在诸多的真话里,掺杂一丝假话,能够骗到大部分人了。
我相信,安妮说的他们神子会的实力是真的。
我也相信,四爷、梅千流、白头佬等人跟他们神子会有关系。
但……就算神子会的信息网遍布全世界,他们也有不知道的东西。
就算四爷、梅千流、白头佬等人和神子会有关系,他们也不可能真正为神子会卖命。
我是一个老千,我自然是了解老千的。
老千,可不像那种死士,或者被人豢养的杀手。
说句不好听的,老千……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老千是不可能为一个金主全心做事的。
因为老千自入门就会被教两件事。
一是,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可骗的。
二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和人都可能是假的,是在骗人的。
所以说,在老千眼中,什么忠孝礼义都可能是假的,是为了骗人而演出来的。也因此,老千不可能对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忠心。
老千最好的选择,就是选择自己。
老千与所有人的合作……都可能是为了利用他人。
就像我,选择和唐家合作,选择和楚家合作,选择和傅琛、温公子合作……都是为了利用他们。
要我真心实意给他们做事?
我不会。
所以,当安妮说四爷、梅千流、白头佬是他们神子会的人时候,我就开始不相信她的话了。
我是接触过梅千流和白头佬的。
我虽然不了解四爷的过去,但我和四爷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我还不了解四爷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不可能真正加入神子会!
而安妮也是个“说谎的高手”。
她说任何话,都是毫无波澜的。
想要从细节处捕捉她说的是真是假。
这一点,她和沈云思都不遑多让了。
我也只能从她说的话中去判断她说的真假。
而安妮现在表现出来反应,只能说猜对了。
四爷、梅千流他们和神子会的关系绝非安妮所说那般简单。
……
“呵!”
安妮用笑掩饰了她刚才的神情,并且迅速整理了她的心态。
她的反应倒是也快。她很快顺着我的话说:“他们真心加入神子会,还是想利用神子会……这重要吗?合作嘛,都是以利合的。我找你,也不是因为我们可以能以利合吗?而且他们毕竟都已经不在了。我们聊他们再多也无济于事。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归正题,聊聊我们之间的事?”
安妮这是避重就轻。
她也知道,这些事情聊得越多越错。
我想了想,回应道:“我们的事?我们有什么事?你既然说方关山是你们神子会的人,那你不应该更知道,我是不是真是方关山的徒弟?”
……
虽说刚才安妮言之凿凿,气势也很强。
若是我真被他气势唬住,我很可能就掉入她的坑里了。
刚才我与安妮的对话,一直是她在主导着。
可现在我已经察觉到安妮的话里实中有虚。那我便知道如何跟她谈下去了。
她刚才那么确定我有方块K……或许,她有什么特殊的信息。
但我觉得,她并不能百分百确认。
因为我认为,这些年来,四爷带着我的时候,从未让我上过赌桌。在四爷做的局里,我也是在做幕后的工作。
这个世界上,知道我和四爷关系的人并不多。
而那些为数不多的……比如那位老道士,已经仙世。还有一些,基本都隐退江湖。要找到那些人……比知道我和四爷的关系更难!
这也是为什么我敢在黑龙面前反复横跳的原因之一。
还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知道我和四爷关系的人太少!
也许神子会真的神通广大能够查清我和四爷的关系。但我还是会质疑他们其实也没有百分百的证据!
所以,我不可能现在就承认我有方块K!
而事实证明,当我再次问她是否确认我是四爷的徒弟时,她也表现出露怯的神情了。
因为我问她时眼神也十分坚定,这便让她动摇了。
她的脸色也明显冷了许多。
“你真的没有方块K?”
她冷声问。
我稍稍顿了下,挑了挑眉,看着她说:“我也可以用?”
安妮皱了皱眉,说:“什么意思?”
我说道:“我没有方块K。但你们若能得到方块K的信息……我可以帮你们去拿!”
安妮听了我的话,幽幽的看了我一会儿,才开口。
这一次,她的语气和态度已经不像刚才了。
“赵先生,我刚才说了,我们的合作,也是以利合。你给我们提供利益,我们给你提供利益……那才能合作。你现在什么都提供不了,那我们的合作还怎么进行下去。而且我刚才跟你说了一点……方关山、梅千流、洪天笑他们之所以输。就是因为他们不诚信。说白了,就是他们失去了我们的帮助。你认为,如果没有我们帮你,你能活着离开这座岛吗?”
安妮的谈判技巧虽然比山上友人要高出许多。
但她也是那三板斧。
给好处……谈不拢……威胁。
安妮的威胁程度也要比山上友人高出许多了。
可这些对我来说最没用的。
我若是怕这些,那我都不可能来参加这个千道大会。
所以听了安妮这话,我丝毫没有动容。
我淡然说道:“我既然来了。我自然不怕。但话说回来。且不说我没有方块K。即便我有……我又怎么能相信你。我将方块K给你们之后,你们能帮我呢?”
安妮听了我这话,脸色变得凝重。
她想了想后,说:“赵先生……我不管你有没有方块K。我可以卖你一点信息。这一次,你和方关山、梅千流他们一样,你也赢不了黑龙的。你的下场也只会和他们一样!你若想改变你的命运。你只能拿出方块K来解决你的麻烦!所以,你有还是没有,到最后,你最好有!即便你没有,你也必须想办法去拿到那张方块K!”
安妮这是招数用完,不想再跟我聊下去……给我下最后通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