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琢心里明白，他和那只异种某种意义上在做相同的事。
他们都杀死了那些无辜的人。
他在清醒状态下，给那些人做出放弃生命的决断，这是千不该万不该的。
悔恨让他的脸色看着愈发虚弱，他松开紧握的手，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那是一只女性外表的异种，长发，二十多岁，相貌不是很显眼，放在人群里会被淹没的那种。
在我关闭防护门时，有一部分人逃出了申城，不过那天安全区外异种数量激增，很多人并没有逃脱成功。
而且我记得很清楚，那种异种是被我关在了安全区内的，可纪风羽告诉我，你们没找到任何有关她的踪迹，是吗？”
山寻星听到异种数量激增时就确认那就是一只王级无疑，这只异种的算盘打得很清楚。她就是要这些人都做她的养分供给下一代。
至于踪迹…
“确实没找到，我们只发现了一个被破坏的大洞，而且那洞没出路，她只是在里面产下了一颗卵。”
“我听说你们还消杀了那颗卵，那挺好的。”对戚明琢来说，这是他唯一欣慰的事，这些人比他做的好多了。
他继续说道：“至于光济会，是我发现有一直在吃救济粮的幸存者突然花费大量积分去吃小餐厅。
他们又不接任务和工作，那是哪里来的积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派人去打听，然后才知道是他们把女儿交易给了一个叫做光济会的组织。。”
戚明琢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力，那些女孩儿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把她们送回但出卖良知的父母身边无异于第二次伤害。
可他也不能一直用安全区的资源养着这些人，只要他这样做一次，那所有人都会要求他一直做下去。
那些不愿意负责的人会把他当做收容处，用各种方式逼迫他来解决被视作累赘的亲人。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后续麻烦会无断无穷，所以他必须调查这个光济会，杜绝这种“买卖人口”的行为。
“我让人乔庄摸进申城的光济会，人不多，只有三男两女，只是其中一个竟然是申城研究院的高级人员。”
“研究院？那份档案袋莫非是从她身上发现的？”山寻星偏头瞟了一眼梁庭竹，如果是，那金霏曾经的学生就是光济会的成员。
“对，我还得知他们在组织一个“圣女计划”，而那些女孩儿就是备选人。
我听纪风羽说圣女已经被选出，那应该就是那些女孩里的其中一个，我记得她们每个人的名字。”
戚明琢自嘲的说道：“也幸亏我记住了才能帮忙筛查人选，不然连这唯一能将功补过的机会我都没有。”
“多谢你愿意告诉我们这些，对我们帮助很大。”
山寻星看向病床上的戚明琢，他给人的感觉非常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理上的压抑。
“你今天说的这些，就是你从申城活着走出来的意义，你要是也死在那，那就真的没人知道有一只以假乱真能混入人类的异种了。”
戚明琢动动冰凉的手指：“我知道了，谢谢你。”他推了两下帝王花，轻声说了一句去。
那只帝王花不情不愿的跳到山寻星面前，给她举了一片叶子。
“小花，听话些。”
山寻星盯着帝王花，虽然它没表情，但她从还是这小玩意儿身上看出了极度的不情愿。
帝王花拽下一朵小紫花扔到山寻星的身上，它甩着不羁的根须回到戚明琢身边，把脑袋藏进被子，然后朝外一撅，直白的表示：我不高兴了。
比起这个人，它还是更喜欢外面那个大扑棱蛾子。
戚明琢哑声干笑两下：“…小花有点叛逆。”
“没事，能理解。”等这花哪天落单，她就拿火烤它！
山寻星捡起腿上的小紫花，问梁庭竹说：“你还有要问的吗？”
梁庭竹摇摇头，他已经得到最重要的消息。
那份塑料档案的主人既是金霏曾经的学生，那光济会一定也知道古菌的特殊之处，金霏身为主要研究人，他们想对她做些什么也就解释的通了。
“先回去吧。”
官方对戚明琢会盘问的更细致，他们得到的线索已经足够，知道圣女的身份信息等着锁定人员就是。
听到他说回去，山寻星出声：“那戚先生好好休息，太晚我们就先离开了。”
山寻星拿着花，对虚弱的戚明琢说声再见后就离开病房。
出门前她看了一眼墙上的表盘，马上九点半，等的时间太久，纪风羽已经离开。山寻星只好问道：“我们怎么回去，找纪风羽让他送？还是走回去？”
“先走到闸门处看吧，他不忙就找他。”
江城的幸存者一直在增加，他们来的时候隧道在排队，现在马上十点了竟然还有车在排队。
“这江城怎么吸引了这么多人？”
“很正常吧，江城光看防护就让人安心，加之申城被破加剧了人们的恐慌，冒险转移换区也能理解。”
山寻星看见有人因为排队太久在闹事，透过吃瓜人群，她发现了正在处理异能者斗殴的纪风羽。
看人正忙着，她没喊纪风羽，只和梁庭竹悄然离开。
俩人的外貌难免吸引到一些人的关注，山寻星没在意那些眼光，前两次来江城她还会低调些把头发梳起来，但现在就是怎么好看怎么放松怎么来。
出了隧道，她把捏着的紫花别到头发上，颜色并不搭，可她实在懒得拿。
在马上走出探照灯的范围时，山寻星忽然问：“五公里，咱们真走回去？”
“那现在回去叫纪风羽？”
山寻星凝视着前方黑漆漆的路，衡量一番后决定，“走吧，去打异种。”
她要给观月快快的升级！
……
梁庭竹心道，江城这防护能这么到位，你才是那个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