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姜拓的话，姜柠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这个只有15岁的少年竟能想到这些。
而且为了不让爸妈去一中影响到她的生活，干脆自己选择去了三中。
姜拓看着姜柠的神情，继续解释道：“三中虽然没有一中名气高，但也算是个不错的学校。中考之前我把咱家附近这几个学校都看过了，除了一中，三中是最适合我的。”
姜柠沉默着。
姜拓之所以在这附近的几个学校里做选择，还有一个原因——这里离一中近。
若他选择了一个远一点的学校，姜从化和韩音就不会再这个地方陪读了 。
姜拓抿着唇：“姐，我不知道我做的是不是对的，或许我应该直接去私立高中，离你远一点，你的日子会不会比现在要好？”
姜柠摇摇头：“你不用想这些，其实我现在已经不在乎爸妈对我怎么样了。”
姜拓迟疑半晌，嘴唇嗫嚅着：“姐，你恨我吗？”
姜柠一顿，连空气都变得安静了。
她看着姜拓和她很像的眉眼，面庞稚嫩的少年瘪着嘴，像等待行刑的罪犯。
她站起来，拍了一下姜拓的脑袋，笑着说：“恨你做什么？”
姜拓抬眼看她，眼中含着水光：“……爸妈都是因为我，才对你不好的。”
姜柠看着他，认真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他们对我不好，只是因为我是女孩，即便没有你，我也会有别的弟弟。”
她在姜拓的头发上揉了揉，道：“所以，别想这些了，好好学习！”
姜拓没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姐，那你恨爸妈吗？”
姜柠轻笑一声：“快回屋写作业！”
然后自己转身要回书房。
她刚推开书房的门，身后传来姜拓急切的声音：“姐！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姜柠笑着点头：“嗯。”
怎么能不恨呢？
原主从小便被父母送到老家养，就因为她是个女生，几乎从出生开始，便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爱。
不。
或许，就连她的出生都是不被期待的……
她拼命努力，想要得到父母的关注。
被父母接回家的时候，她曾一度以为父母看到她了。
可接下来整整一年的呵斥、怒骂、打压，都在一点点的消耗着原主对这个家的期待。
当期待耗尽、爱被磨灭，她对这样的父母就只剩下恨了。
恨他们为什么不爱她却要生下她。
恨他们怎么能如此狠心、如此偏心。
恨他们为什么不能分给她哪怕一点点的爱。
……
这些都是原主难以消散的情绪，姜柠对这对父母没有过期待，所以也谈不上恨。
只是不免感到心寒。
但原主对他们的恨是存在的，姜柠没有资格替他说原谅。
那对父母合该承受着这一份恨意，直到生命的终点。
——
晚上，在她们几个女生的小群里，冯卉约他们几个去逛街。
姜柠想着明天大概率韩音和姜从化都会在家，既然这样，她还是出去躲个清闲吧。
省得在家听那些不利于未成年人身心健康发展的言论。
沈文琦在群里问她。
[奇遇]：小柠儿要去吗？@柠檬不酸
[柠檬不酸]：带我一个！[举手.jpg]
赵晶晶在下面感叹。
[一闪一闪]：小柠儿你终于上线了！
李韶不愧是她的同桌，在下面迅速加一。
[木子李小姐]：+1
曲馨斥责她这种行为。
[小曲儿]：木子李小姐，你也太会省事儿了！
[小曲儿]：+1
[卉不惠]：+1
……
冯卉突然出现，加入了她们的加一大军，看得姜柠直乐。
[柠檬不酸]：[拍腿笑.jpg]
[柠檬不酸]：所以我们明天去哪儿玩？
[卉不惠]：去远卓大厦吧，陈卓说那里最近新开了一家特别好吃的川菜馆，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奇遇]：谢谢富婆！
[一闪一闪]：谢谢富婆！
[卉不惠]：不许刷屏！
[木子李小姐]：好的富婆。
……
接下来又是一阵加一，和表情包攻击。
直到20分钟之后，姜柠才得知明天的集合时间。
上午九点。
那和郁淮安默写完单词应该也不耽搁。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姜柠给郁淮安打了视频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通，郁淮安顶着一头还在滴水的头发问她：“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姜柠有些意外，大眼睛眨巴了一下：“要出去玩儿。我是不是打扰你洗澡了？”
郁淮安身上的白色短袖分明是慌乱之中穿上去的，领口还浸出水迹。
郁淮安随手捞了一条毛巾搭在头上，然后往书桌旁走。
“没事，已经洗好了。要去哪儿玩？”
“远卓大厦。”
姜柠莫名觉得这对话像极了在向对象报备行程。
她垂着眼抿着唇笑了下，也就错过了郁淮安听到这个地点的时候，一瞬间的怔愣以及微微上扬的唇角。
三十个听写结束，电话挂断之前，姜柠还是没忍住撩了一句：“班长大人，没想到你身材蛮好的嘛！”
然后在郁淮安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挂了电话。
半晌，郁淮安发来消息。
[腹黑男]：皮一句开心了？
姜柠诚实回答。
[柠檬不酸]：是挺开心的。
对面删删改改，发来一句威力为零的威胁。
[腹黑男]：单词翻倍。
姜柠抱着手机笑了半天，几乎能想象到郁淮安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配合着发了一条表情包，便结束了这次聊天。
[柠檬不酸]：[大哭.jpg]
姜柠换了条白色连衣裙，扎了个丸子头便准备出门了。
一打开书房门，就见外面的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姜拓看见她便扬声道：“姐，你起床了？”
姜柠“嗯”了一声，脚步一转走到餐桌旁。
韩音上下打量她：“穿这么露！要去哪儿啊？”
姜柠：……
不是，她这条裙子裙摆到膝盖，上面只露了一小节锁骨，哪儿露了？
姜柠几乎想翻白眼，她扯着笑：“韩女士！今天外面气温38度，我不穿裙子总不能裹着棉袄出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