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泉满含酒意的眼眸一下子睁开大大的。
他看着顾白，在包厢迷幻的灯光里，模糊的光线弥散开来，仿佛是顾白身上散发的佛光。
可也仅是一瞬，程玉泉很快就回过神来，磕磕巴巴道：
“我、我当然信得过你，但是我不能这样占你便宜。
圈里很多歌手都在打听怎么跟你合作。我听说了，你写歌的报价很高，我付不起这个钱……”
顾白却无所谓地搭上他的肩，和他碰了碰酒瓶。
“别这么说，我报价高，是为了吓退那些我讨厌的人，不包括我的兄弟。”
说着，他声音压低，语含笑意：“我知道当年是你把视频传给我的，你帮了我很大忙，就当我投桃报李。”
程玉泉的酒瓶抵在嘴边，像是有千钧重，一只手抬不起，就多加了一只。
可他颤抖的嘴唇说不出话，只能下意识地双手合十，连连致谢。
顾白都叫他兄弟了，再推阻就矫情了。
他在心中发誓，他没有钱，命却有一条。
如果有一天顾白再次遇到当年的局面，他豁出命，都要站在顾白这边……
包厢里这一幕，落在了南方鬼帝的眼中。
他停在小本本上的笔，迟迟没有落下。
本来他感觉自己又又又发现了顾白的毛病——酗酒。
可是，旁观了全程之后，他忽然感觉，顾白也不是全无优点。
他还挺重情重义的。
原本南方鬼帝以为，顾白邀请一个落魄的熟人吃饭，为的是在酒桌上炫耀自己现今的成功。
毕竟，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可他没想到，顾白却没有一点儿表现优越。
就连喝醉之后，都没有言行失态，大放厥词，说明他并不是装出来的。
这下子，南方鬼帝又有些犯难了。
如果顾白是个恶贯满盈的家伙，那他一本子参死他，那叫大快人心。
可顾白看起来还有可取之处，这就值得斟酌了。
唉，不确定，再看看。
反正还有时间，再看两天。
……
另一边，袁花儿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忽然坐起来恨恨一捶床。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只要一闭眼，就想到白天面对顾白的尴尬和乌龙。
“他也才刚刚洗白，他牛什么牛！两次啊，骂我两次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怎么次次针对我！”
“会买营销号了不起啊，还说自己下头有人！下头有人，怎么没见有‘人’来找我！”
“真是的，什么鬼点子营销方式啊，真亏他想得出！效果还怪好的嘞，写真都卖断货了……”
“我怎么就想不出啊！公司那帮废物！要早这么帮我炒作，我早火了！
顾白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请了专业营销顾问！”
“看来他找到大靠山了，以后会越来越火，不行，我得赶紧蹭上，不然以后蹭不到了。”
袁花儿也不睡了，直接掏出手机给助理打视频电话。
铃声响不到三秒，女助理就接了。
显然袁花儿深夜打视频电话的事情，不止做了一次两次。
“喂，有什么事吗？还是去给你送套吗？”
袁花儿脸一黑：“不是！今晚没性致！我问你，今天在电梯里，你录像没有？”
“录了，怎么了？这素材不是不能用来炒cp吗？”
“谁要跟他炒cp！臭男人！下头男！我是想挂他！
炒不了cp，就炒不和。黑红也是红！他的热度我蹭定了！”
袁花儿说起这种事情，简直得心应手，看来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你再去联系一下大楼保安，向他买今天的监控视频，就顾白放狗咬我的那段儿！”
“换不同的账号，用路人口吻，说是今天凑巧碰见的，觉得不对劲就拍下来了。
顾白翻红之后，就目中无人，专门到女人面前逞威风！具体的操作你看着办，按以前的来！”
“哦……可是他不是下头有人吗？网上都传言说不要惹他……”
助理有点怕，“传得有鼻子有眼，怪玄乎的……”
“啧，你真信了？营销号买水军炒出来的话题，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这种传闻，甭管网上说得多么真，都有可能是假的。
反正袁花儿不信。
“再说了，就算他真的养了什么脏东西，也不用怕他，借运都是一时的。
之前突然爆火出圈的那个朱微微，听说她就是去太国请了什么东西回来，才火了一阵子。
最近被反噬了，代言的产品暴雷，正在被打官司索赔呢。”
袁花儿再怎么糊，也好歹混圈五年，什么骚操作都见过了。
这圈子，比的就是下限。
下限越低，钱包越鼓。
她不管顾白这个下头男，下头到底有没有人，反正她势必要蹭上这个热度。
有个词叫做“仗糊行凶”，糊是她的保护色。
顾白要是不搭理她，她就单方面使劲蹭，总能分一杯羹。
顾白要是因此骂她，那她就可以跟他有来有回地吵，越吵人气越高。
这年头，不怕被人骂，就怕没人理。
只要她不违法乱纪，不塌房退圈，流量上来了，就有无数的工作机会上门。
这一招，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第二天，顾白纵狗咬人，和在电梯里对袁花儿黑脸的相关话题，就上了热搜。
袁花儿本来志得意满，以为很快就能引起舆论。
万万没想到，这一批网友，都是练过的。
【又来了啊，小作文，骂顾白，套路和以前一模一样。我先插个眼，等反转。】
【我也一样，放个板凳，坐等。】
【楼上的兄弟，挪过去一点儿，我放个屁股。】
【我也放一个。】
袁花儿一看，傻眼了，网友们什么时候学精了。
“不行，你得再放点料，现在这种程度，网友不买账。”
袁花儿赶紧吩咐助理。
本来一点一点放消息，等舆论慢慢发酵的。
可现在这情况，完全发酵不起来。
“直接来猛的，放视频，放他让狗咬我那段！”
很快，视频放出，视频掐头去尾。
没有袁花儿踢狗的前部分，只有后面顾白理直气壮的后半段。
放到网上，用路人视角来写帖子，把顾白描述得咄咄逼人，袁花儿楚楚可怜。
奈何，评论区热门前三却是：
【想当顾白的狗。】
【顾白别牵狗了，牵我。我不爱咬人，只爱叫。】
【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你说是顾白就是顾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