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高昂急促的响铃将秦柠从睡梦中惊醒。
这个点手机还在睡眠模式，一键勿扰只有电话能打进来。
“喂？”秦柠迷迷瞪瞪地接起，连号码是谁都没细看。
对方刻意压低声音汇报。
秦柠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我知道了。”
秦柠：“有能确认的证据吗？”
“好，我明白。”
“辛苦了。”秦柠坐在床上挂了电话。
两侧的发丝滑落下来，被葱白的手随意抓上去。
秦柠沉默了一会，点开微信给哥哥发了条信息。
-【我们的人打来电话，秦雨竹出了车祸，抢救无效。】
秦柠脸上没有所谓的如释重负也没有开心。
她这段时间没心思再关注秦雨竹的动向，只提防着。
只是没想到她的报应这么快。
秦霆泽的电话来了。
“确定吗？”秦霆泽喑哑着问。
秦柠：“警方确认过信息才联系的。”
秦霆泽没有说话，只响起窸窸窣窣地声音。
秦霆泽：“前段时间我跟二哥查到了一些，都不太重要就没告诉你。”
秦柠：“她这个时候出事……”
“线索算是断了一部分。”项疏琮接着道。
秦柠：“那……我们还要继续吗？”
秦霆泽：“嗯，有疑问就要找到答案，不然怎么能安心？”
秦柠明白：“好，我让他们再仔细查查的。”
秦霆泽看了眼时间，安慰她道：“别多想，不管什么事都有我跟二哥撑着，安心睡吧。”
秦柠点头，带着一丝软糯：“嗯，我知道。”
秦柠：“哥，ERt……”
秦霆泽叹气：“你个小操心鬼，我要爸帮我在国内扩展业务，他答应了，集团会缩小对ERt项目的后续投入。”
“其他几家也理解，这样就算一时无法抽身，我们也能及时止损。”
秦霆泽的做法秦柠明白，说白了就是将风险拆分。
秦家好比是个厨师要做蛋糕，他一个厨师做不出来，于是找了四五个厨师当帮手一起做。
蛋糕越做越大，他们的投入也越来越多。
现在秦家想抽身，又不能让蛋糕塌了，只能将属于他们的这部分风险与收益再次拆分。
让后续进场的人出一份力，也分一杯羹。
同样秦家的投入与收益相应也会减少很多。
但相较秦家先前承担百分之四十五的风险收益，现在的百分之二十是个保险线。
就算ERt这块大蛋糕最后卖出去的收益并没有达到他们预期的程度，甚至因为内外部因素要降价赔本抛出。
秦家也不会因为这百分之二十也伤了根基，无非就是遭受重创罢了。
秦家此时“自断一臂”的做法让圈子里的其他人颇为震惊，单纯因为秦霆泽而调整秦氏未来五年的投资发展方向，难以服众。
商场如战场，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诸位表面表示理解，暗地里却多方调查。
秦霆泽与秦海英为此都承担了不轻的压力，只是谁都没有向秦柠说。
ERt项目之重，牵涉范围极广。
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让后面进场想捞口汤喝的人萌生劝退之意。
但这里绝不包含孙旭这样的野心勃勃，想靠这一次就彻底翻身的“赌徒”。
他能不能东山再起就指望ERt了。
秦柠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她也明白秦家已经是纸牌桌上的玩家。
牌发了，赌注下了，再想不掉血就抽身太难。
秦柠：“嗯，我知道了。”
她道了晚安，继续睡觉。
秦霆泽却跟项疏琮没立即躺下。
“柠柠提起这个事，我倒是忘了问，你跟黎覆琛怎么也跟着进场了？还嫌不够乱？”秦霆泽斜眼瞄他。
秦氏前脚收拢资金缩小份额，他们俩后脚就注入资金，生怕自己接盘慢了。
“我问梨儿要不要跟一把，他说跟。”项疏琮端起桌上的牛奶，还热着才递给秦霆泽。
秦霆泽冷哼：“你就算了，别以为黎覆琛这么做就能改变我对他的态度。”
“是是是，你可是他未来的大舅哥，哪能这么轻易就点头呢。”项疏琮喂他喝了一口牛奶，“何况那也没多少。”
秦霆泽煞有介事地接过牛奶杯：“是，别说五六十个，就是一百个亿在你们俩面前算什么，也就我们家拿它当回事！”
项疏琮：“霆泽，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插手这事的时候问过我吗？”秦霆泽脸色冷了下来。
“是觉得丢这点钱无所谓，还是想着拿这事当做日后娶柠柠的筹码？”
项疏琮：“霆泽……”
秦霆泽偏过头，不想暴露他此刻的神情。
项疏琮这下慌了：“没跟你商量是我不对，但我绝没有这么想。”
“你是我的爱人，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一天为这事吃不好睡不好，什么事都不做吗？”
秦霆泽有自己的脾气有自己的骄傲，他就算在床上是下面的那个，可他也是个男人。
项疏琮这么做是觉得他没能力处理好这事吗？是看不起人？！
他回想起自己要回E国，人都到了机场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扛走的场面。
被扛回来的画面更是让他不堪回首。
他爱这个人，所以他接受。
可心底里他还是对那种做法不喜欢。
秦霆泽将牛奶杯还给他，掀起被子下地。
项疏琮：“霆泽……？”
秦霆泽站在门口：“我去洗手间。”
项疏琮张了张嘴不敢说明明主卧有卫生间，为什么要去外面的。
更不敢问你还回不回来了？
秦霆泽去洗手间洗了下脸，顺便让自己冷静冷静。
……
门再次打开合上时，躺在被窝里的项疏琮总算放心了。
谢天谢地，他的霆泽回来了。
起码没让自己独守空房。
秦霆泽躺下，背对着项疏琮盖好被子。
项疏琮伸在半路的手又缩回去了，一颗心也伤着了。
他尊重秦霆泽，也深爱秦霆泽。
所以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要他看着自己深爱的人为一件事发愁，他却只能干看着什么都不做。
他做不到。
那样会让他觉得是自己无能，连自家“媳妇”都护不好。
“噌。”项疏琮侧躺在另一边。
两人将一张被子中央撑起，像隔了条楚河汉界，无数冷风灌入。
由外及里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