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果灵魂还存在呢？”欧格沉默片刻后。
还是决定帮艾尔问一下。
刚刚艾尔的突然道歉，让欧格产生了些许尴尬——总不能直接跟人家说，自己并不是为了她……而是在询问复活父亲的方法吧。
罢了，既然误会了……那就继续误会下去吧。
这样对大家都好。
“哦？你还有保存灵魂的手段吗？这算你的第二个问题吗？”莉莉娅细笑道。
‘欧格，不用再询问下去了……’艾尔略有些着急的出声道。
欧格的做法，让她很感动。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欧格机缘被一点点浪费。
“算。”欧格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算是听出来了，无中生有的复活，是不现实的……剥离出灵魂的复活。
或许还有些机会。
这不仅是为父亲问的，也算是为艾尔问的。
这比任何问题都要来的重要。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上个问题还没给你解答完全呢。”望着欧格认真的样子，莉莉娅捂嘴轻笑了一声。
“有灵魂的话就方便很多了，大师级的傀儡术，再生胚胎，尸鬼手术，元素手术……等等，都能为其提供躯体。
但这些复活方式或多或少都有各自缺陷。
事实上，许多异种，就来自于对复活之术的研究。
灵魂能影响躯体，躯体也会影响灵魂。
离开躯体过久的灵魂，其本质会脱离生者范畴，想要进行完美复活，就必须在极短时间内进行。
我个人是不建议用这些复活之术的。
那所求之结果，可能会让你大失所望。”莉莉娅认真的说道。
复活，其实是另一种‘出生’。
正常的智慧生命多源于胎生、卵生。
而复活出来尸鬼、元素之灵、吸血鬼等异种，则只能通过化生方式繁衍同类。
更有甚者，甚至无法繁衍。
这便是‘死者’与‘生者’的区别。
“我大概明白了。”欧格点了点头。
“灵魂也是有轮回周期的，灵魂的死亡是自我遗忘，脱离了生者范畴的灵魂，哪怕重新有了躯体，它也会逐渐忘记掉自己的身份，直至变成另一个生命。”
莉莉娅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时间能磨灭很多东西，灵魂与躯体能承载的记忆是有限的，只要还是个凡人，就得遵守这一规则——这连我也不能幸免。”
“我记得您说过，您活了数千年来着。”欧格还记得莉莉娅提到过……她见过神明。
据说精灵的长生会带来懒惰，与情感的淡漠；眼前的校长，怎么好像没受影响似的。
“我是王族精灵，加上学的知识比较多，所以活的长一些很正常，岁月赋予了我力量，但我也终会走向死亡……说实话，能活多久，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呢。”
莉莉娅笑了笑：“为了防止自己变成自己曾经厌恶的形象，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封自己一些记忆；我将这些记忆做成了不同颜色水晶，以便能随时找回。”
“万物都会走向终点……”欧格记得，自己的父亲与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死亡，只是回到了我们最初来这个世界前的地方，就算没有受伤，每个生命停滞在这个世界的时间都是有限的。’
——这是欧格父亲第一次为欧格讲述死亡时说的。
“灵魂的归处是洗去记忆后新生，可能你想复活的那个人已经去轮回了也说不准，这是真理神明为这个世界设下的规则……虽然这规则已不完整了，但其依然存在。”
莉莉娅从虚空口袋中抽出了一本书。
“你要真有兴趣的话，就看看这个吧。”莉莉娅将书递给了欧格。
“这是……”欧格接过了书籍。
这是一本无名之书，封面上什么也没有记载。
“这是我游历世界时记录的一些东西，上面记载了一些人对长生、复活的追求，只是他们的下场大都不太好；如果你看完这些依然能坚定初心的话，再来找我吧——我感觉你还没做好准备。”
话至深处，那股岁月流逝产生的沧桑感，才在莉莉娅身上骤现了出来。
莉莉娅活的太久了，哪怕她心态言语的依然年轻。
但偶时，也难免会流露出些沧桑。
莉莉娅见证过的东西太多了，她早已不是最初的自己了。
“好……谢谢校长。”欧格低头看向了手里多出的无名书籍。
他能感受到了，这位校长对他的关照。
虽然欧格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初次见面，这位校长会对自己进行关照。
‘只能向神明交易了吗……’欧格的手指稍稍捏紧了无名之书，这是他第二次得到这个答案了。
确认这个答案的，是一位活着的传奇。
‘别想太多，欧格，不要有什么压力。’艾尔出声宽慰道。
她从莉莉娅口中听到了自己的结局。
艾尔能感受到自己正在缓慢失去自我存在，她已经死了，随着时间段流逝，她只会越来越偏离人类曾经的身份。
这是她此前一直不愿面对的东西。
但……她最终仍选择了放下，并对欧格进行了开导。
“时代只会越变越好，或许现在做不到的事儿，未来有可能实现呢。”莉莉娅小跳着离开了飞毯，站在了欧格对面。
莉莉娅没有告诉欧格神明交易的代价。
起码，在真理之神那儿，没那么容易实现复活。
她只是觉得，有个念想也挺好的——前提是不要误入歧途。
她所能做的，就是提供一些引导。
“只是一些过去的执念而已。”欧格重新抬起了头，朝着莉莉娅回以了一个笑容。
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气馁，只是思绪有些混乱而已。
这答案并不怎么符合欧格心意。
让他稍感到了些迷茫。
“那就加油吧，看起来你似乎并没有思考好呢，那剩下那个问题我就给你留着了，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讲课哟。”莉莉娅说道。
她离欧格的距离稍稍贴近了些。
“嗯，知道了校长……我会努力的。”欧格应了一声，他现在确实有点思维混乱，连带着呼吸都稍稍急促了一些。
当然，这可能和莉莉娅站位靠近有关。
尽管对方表现的很随意。
但面对传奇，欧格还是无法做到平常心对待。
“走之前给你个联系方式吧，来，把手抬起来。”莉莉娅吩咐道。
“呃，好的。”欧格抬起了左手。
紧接，莉莉娅伸出食指，在欧格左手上随意虚画了几道。
“好了。”莉莉娅收回了手指：“我在你手上留了个临时魔法阵，你可以通过这个魔法阵向我传达消息哦，只要输入魔力就好了，一个月以内都有效果。”
‘这就完成了魔法阵吗。’欧格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上面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太好了欧格，校长这是认可你了，我们完全可以回去慢慢讨论，怎么进行请教……’艾尔由衷的为欧格感到了高兴。
莉莉娅这相当于留下了双向联系器。
这基本等于明着告诉欧格，这一个月欧格是绝对安全。
这其中意义，可大着呢。
“不打扰你看书了。”望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欧格，莉莉娅笑了笑。
紧接其抬起手指，对着周围虚空一划。
一道空间门出现在了图书馆内。
‘居然随手就能用出这样的空间魔法。’欧格侧目看向了空间门。
空间门的背后似乎是一片沙滩。
“再见，‘艾尔’老师。”莉莉娅向欧格摆了摆手，就像是在道别朋友一般。
“再，再见。”
欧格愣声的作出了回应。
直至莉莉娅离开，他都还有些没回过神。
最后。
欧格再次看向了手中的无名之书。
“我不会放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