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绾好了发髻，把梳篦插在发髻一侧，用手机拍了个图给她看。
苏长宁看着照片，刚有些开心，旋即又想起师母，心里的酸涩再次升腾上来。
“我回宿舍了。”说完拉开车门下车往回走。
楚宋下车，追过来拉住她的手：“好些天没见你了，陪师傅去操场溜达溜达。”
苏长宁想抽回手，努力了几下没成功，别别扭扭跟着进了体育场。
“师傅你松开，你都有女朋友了，拉我手不合适。”
楚宋嗯了一声，听话地松开，把手插进了大衣口袋。
苏长宁却觉得更加堵心，赌气往前快走了两步。
“宁宁，你成年了，师傅也不能再陪你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后面我和你师母有时间就过来看你。”
楚宋走到她身边，低着头轻声说着，声音温和又带着磁性。
苏长宁的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来。
今天师傅是来道别的吗？这个声音，以后再也不能哄着自己，逗着自己了。
楚宋转过她的身子，伸出手指给她擦擦眼泪：“乖，不哭了啊。”
苏长宁突然就想起了2008年的那个晚上，那是她第一次在师傅面前痛哭。
今晚，是第二次。
只是，从今晚开始，那个会耐心哄着自己的师傅，自己可以在他面前肆意妄为的师傅，以后就是别人的了。
想想他也会温柔地抱着那个女孩，宠溺地叫着“小凝儿”，会给那个小凝儿擦眼泪，哄她开心，顿时间心如刀割，眼泪决堤而下。
她转过身朝着出口跑去，现在的她只想赶紧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
楚宋伸手拉住她，一把抱住：“怎么，生气了？”
万般委屈涌上来，她拳打脚踢地挣扎着：“你走开，你去找你的小凝儿，我不用你管。”
楚宋紧紧抱着她，等她慢慢安静下来，才拿出纸巾给她擦泪。
“赶紧擦干了，要不风一吹，这小脸皲了可就不美了。”
苏长宁一把夺过纸巾，自己胡乱在脸上擦着：“不美就不美，反正跟你没关系。”
楚宋又拿出一张纸巾，垫在手里使劲捏了捏她的鼻子，再细细擦着：
“怎么能没关系，我自己从小养得美美的小媳妇，不美了怎么能行。”
苏长宁哭得头懵懵的，一时间没听明白，还是赌气的说着：“什么小媳妇，你想找你的小凝儿就赶紧走。”
楚宋用手掌捧着她的小脸，手指轻轻抚过滑嫩的脸颊，深深叹息：
“真是个小傻瓜。小宁儿就是你啊，你就是我的小宁儿。”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暗夜里分外魅惑，诱得苏长宁的心尖一颤，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
“那你那个师妹蓝凝呢？”
“哪有什么蓝凝，我师妹叫蓝莹。”楚宋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苏长宁只觉得大脑宕机，没绕出这团乱麻。
楚宋一只手抱紧她，另一只手捏起她尖尖的下巴：
“没有蓝凝，没有师母，告诉我你开不开心。”
苏长宁噘噘嘴：“你骗我，我不开心。”
楚宋伸手刮一下她的鼻子：“我不这样，你怎么能知道自己的心。”
他对这个鬼精灵了如指掌。
这丫头，这些年真的把自己当师傅，自己在她那里是亦父亦兄的存在。
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她那里的性别都是中性的。
对这个整天想着成年后放飞自我的主，如果今天搞不定的话，恐怕真的要飞出去几年了。
等了那么多年，自己可实在是等不了了。
楚宋低头，在那张粉嫩的红唇上轻啄一下：“那这样呢，开不开心？”
苏长宁只觉嘴唇一股电流传遍全身，身子轻轻抖了一下，本来就不清晰的大脑更加混乱。
看着她小嘴微张，呆呆愣愣的表情，楚宋的心软成了水，低头印上了日思夜想了很久的红唇。
他温柔地用唇描画着她的唇形，唯恐吓到这个娇嫩的瓷娃娃。
半晌，抬头，看着她红红的脸颊和脖颈，轻笑出声：“小傻瓜，怎么都不会呼吸了。”
苏长宁缓过神来，像只鹌鹑一样把头埋在楚宋胸前。
楚宋无奈轻笑，拉开大衣把小人儿包了进去：“小宁儿，别弄脏我的衣服啊，我嫌弃。”
苏长宁气哼哼在他衣服上使劲蹭了蹭，听到一声闷笑从他的胸腔透出。
车上，苏长宁用冰冰的小手捂着热热的脸颊，抬起小脸斜视着楚宋：
“师傅你就是个流氓大骗子。”
楚宋挑挑眉：“哦？哪里流氓了？”
“你说我是你从小养大的......”话没说完小脸就红透了。
楚宋抬起她的下颌，轻轻印上一吻：
“你不就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小媳妇吗？从十岁到现在，养了八年。”
“可我才刚成年，我不要立刻绑在你这棵树上，外面的世界我还没经历过呢。”
苏长宁宕机了半天的脑子终于活过来，开始反悔。
“来不及了，你都收过我的定情礼和订婚礼了。”楚宋倚靠在座椅上，一脸稳操胜券的淡定。
“净胡说，我啥时候收过这些礼。”
“及笄那年，你收了发簪，意为同意我求得此女为妻；”
“碧玉之年，你收了发钗，意为接受我与你比翼双飞；”
“今日成年，你收了篦梳，意为同意我与你结发终老。”
苏长宁瞠目结舌听着他文绉绉细数，突然想起来，这个大神，还写过有关历史风物的书。
楚宋笑眯眯把她抱在怀里，抬起她有些别扭的小脸：“所以，还想不想逃了？”
苏长宁心里酸酸胀胀，抬头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面的宠溺瞬间让她沦陷：
“那以后，你不许欺负我，不许再哄骗我。”
说着又想起刚才听说有了师母时的伤心，忍不住又眼泪汪汪。
“以后你不许叫别人小凝儿，不许跟你那个师妹说说笑笑。”
娇娇软软的声音，湿漉漉的大眼睛，彻底融化了楚宋的心，忍不住又低头深深吻了上去。
这个吻，从开始的小心翼翼，慢慢变得辗转霸道。
怀里这个软软的女孩青涩又被动，却崩塌了他所有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