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尚正话落，电话的另一边气场瞬间沉了下来。
长久的沉默之后，还是韩尚正先一步开口说话。
“我想说的是，你可以顺其自然，不必急着求成，其实你们俩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如今她身体也没事了，至于心智……”
韩尚正顿了顿，笑着道，“反正你当个爹系男友也不错……”
“什么爹系男友，你别胡说八道。”
他们现在还不是那种男女关系，章伯轩不喜欢他拿郑之卉开这种玩笑。
韩尚正却以为他是在意“爹系”这两个字，当场反驳，“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人家姑娘昏迷五年，模样还是原来22岁的水嫩，这心境就更不用说了，你呢？你都30多岁的老男人了，这还不是爹系？”
章伯轩脸黑了几分，“少说些有的没的，你要是不愿意出这趟差，我打电话跟阿时说。”
“行了，你就别指望那个女儿奴了。”韩尚正哼笑，“还出差一个月呢，这会儿你打电话过去，他都未必接。”
谢宥时现在有一对三岁半的双胞胎女儿，如今晚上，他基本不出门，成天窝在家里陪老婆女儿，就连他们兄弟间约个酒，他也十次有八次不来的。
这点章伯轩自然知道，所以他才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韩尚正。
“行了行了，这趟差我去得了吧。”韩尚正一副勉为其难的口气，末了，还不忘吐槽一句，“一个两个的，都顾着养女儿，合着就我一个闲人，就我适合出苦差呗。”
“能者多劳。”
章伯轩说了这么一句，也没心情听到絮叨，结束了通话。
刚刚韩尚正的话让他的心更加烦闷了。
他也很清楚，如果郑之卉恢复记忆，那她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满心满眼都是他，还把他当成她在这个世界上最近亲的人。
到那个时候，她也许第一个不想搭理的人，就是他了。
章伯轩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也知道过了多久，刚刚有了点睡意，忽然“嘭”地一声，他的房门被推开了。
章伯轩倏地睁眼。
想到什么，他立马起身并伸手在床头打开灯。
卧室瞬间灯火通明，他往门前一看，果然就见郑之卉怀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娃娃站在那儿，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是他让她有事情可以随时到他房间找他的，但看着半夜跑过来的人，章伯轩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他起身朝她走过去，“小卉这是怎么了，睡不着吗？”
郑之卉看着他，声音有些娇软，“我一个人害怕，我要跟轩哥哥一起睡。”
章伯轩瞳孔缩了缩，“跟我睡？”
“嗯，我要睡你床上。”
章伯轩，“……”
在医院的时候，章伯轩虽然每晚都在病房陪她，但病房里还有刘妈在，且半夜偶尔还会有护士进来巡查，属于公共地方，可现在——
她说要跟他一起睡一张床上？
就他们两个人？
看着她那双纯真无邪的眸子，章伯轩有些头疼。
她现在根本就没有男女避讳的意识，但他是清清楚楚的呀。
她虽然是五六岁的童真心思，可身体却确确实实是成年的女孩。
孤男寡女的，怎么可以共处一室？
她现在是不懂这些，可等日后她恢复记忆了呢？
“小卉，我让刘妈陪你回你房间睡，好吗？”
听到章伯轩的拒绝，郑之卉不知道为何，心中忽然有种刺痛的感觉，她还没弄明白这是为什么，眼泪就先涌了上来。
“轩哥哥不肯陪我睡觉，是不是不喜欢我，嫌弃我了？”
看着忽然伤心哭泣的人，章伯轩心头一震，脑中蓦然闪过曾经无数次，他故意冷脸拒绝她示好的场景。
心中一乱，他脱口而出，“没有，我从来都没有不喜欢更没有嫌弃过你。”
郑之卉搂着怀里的娃娃，仰着脑袋看向高大的男人，“那你为什么不肯跟我睡？”
“我不是不肯，而是……”
章伯轩将她拉到沙发坐下，蹲在她脚边耐心地跟她解释，“小卉，你是女孩，我是一个男人，男的和女的，是不能睡在一起的，你知道吗？”
郑之卉满眼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能？”
“……”
对上那双被泪水洗礼过，透着无邪纯真的眼睛，章伯轩一时噎语，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暗暗叹口气，他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太阳穴。
郑之卉看见他这个动作神态，以为他是不耐烦了，顿时嘴巴一瘪，声音都带了哭腔：
“你还说不是嫌弃我……”
“没有，我真没有嫌弃你。”
章伯轩心一急，有些手忙脚乱地伸手擦她眼角的泪，语气带着温柔的哄意，“你别哭好吗？”
郑之卉听话地收起了眼泪，吸了吸鼻子，望着他，小声问，“那我今晚可以睡在这吗？”
她水漾的眸子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依赖和害怕被拒绝的怯。
章伯轩心中疼惜，明知道不合适，却还是不忍拒绝她，“……可以。”
他话落，那双眸子瞬间就明亮了起来，“太好了，我就知道轩哥哥是最好的。”
郑之卉抱着娃娃当即起身走向大床。
章伯轩还蹲在那儿，他不知道一时心软应下她到底对不对。
这会儿他脑子开始考虑起了他是等她睡着后再把人抱回隔壁房间，还是干脆自己就在沙发上睡一晚？
“轩哥哥。”
章伯轩回神，转头看去，就见郑之卉已经坐在了床的一侧，笑盈盈地朝他招手，“快上来睡觉啊。”
那模样丝毫没有刚刚哭泣的娇气。
自己浅灰冷色格调的大床上坐着一个穿着可爱睡衣，怀抱玩偶的娇俏姑娘，这种感觉……
章伯轩的脸悄然泛红，心跳也有些失衡，那句“我睡沙发就行”的话，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他转身去衣柜多拿了一套被单出来。
万一把她抱回隔壁房间，她半夜再吓醒了怎么办？
一人一张被子，就算睡在一张床上，没有肢体接触，应该……也无妨。
章伯轩说服了自己。
当他抱着被子走到床边的时候，看见郑之卉躺在床的另一侧正悉心地把原本他盖的被子覆在睡在她身侧的娃娃身上。
看着她的举动，章伯轩好笑地摇了摇头，将手里的被子摊开在自己这一侧，然后才上床。
他躺下，刚想侧过身跟郑之卉说什么，一个温软的身体就贴了过来。
章伯轩身体骤然僵住，偏头一看，郑之卉已经钻进他的被下，并毫无避讳地紧紧贴着他，手还搭在他的腰间。
“……”？？？
所以她说的想跟他一起睡，是要抱着他睡吗？
章伯轩喉结滚动，声音都低哑了几分，“小卉，你这样……”
他话还没说完，女孩就打了个呵欠，将脸搭在他肩膀上，懒洋洋地说了句，“轩哥哥晚安。”
“……”
一屋的安静，静得章伯轩仿佛能听到自己大力鼓动的心跳声。
女孩温甜的气息软软地吐在颈侧，使得他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章伯轩暗暗凝了一口气，双手攥紧成拳，隐忍地闭了闭眼。
毕竟是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
自己喜欢的人就在身侧，尽管她心智是一个小孩，可她的身体是成熟的，他不可能不起心动念。
他一直克制隐忍着，直到感觉身边女孩的呼吸绵长，熟睡了，他才试图轻轻拉开她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然后他才刚把那根纤细的手臂抬起一寸，女孩就像是有感知一般，哼唧了一声，变本加厉地手脚并用朝他身上挂去。
“呃嗯~”
那条腿精准地砸在了他下腹的重要部位上。
章伯轩疼得闷哼出声，身子都不由弓了弓。
他痛苦地皱眉喘着气，忍过了那阵痛楚，借着昏暗的床头灯，他侧眸看了一眼，看见某位小祖宗睡得可香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