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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满的家庭,相互扶持的朋友,刀子嘴豆腐心的前辈……”希珀尔忽然轻声开口。
她停顿了一下,转向我:“即便‘墨小侠’这名人类未曾存在过,他们也都会过上不错的生活。”
我无法否认这个事实,只能报以一个苦涩的微笑:“是啊……”
对伙伴们说的那句“就算我不在,你们应该也能玩得很开心吧?”,背后的答案其实我早已知晓。
或许正是因此,才更让我对目前的情况、对他们所遭受的危险感到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这次,是希珀尔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说的对,虚兽本不应该这么活跃的。”
“为什么会这样?”我下意识地追问。
我期待能从希珀尔那里得到一些提示,就连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然而,希珀尔只是轻轻一挥手。
水面上的镜像渐渐消散,湖水恢复了平静,映照出我们头顶斑斓的星空。
她的目光掠过平静如镜的湖面,投向被迷雾笼罩的远方。
“真相如同迷宫中的阿里阿德涅之线,唯有靠自己的双手才能握住。”
希珀尔的声音如云雾般平静悠远,却又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请你自己去找寻吧。”
觉得自己的问题似乎又被巧妙回避了,我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累,连肩膀也跟着微微下沉。
有时候真的怀疑希珀尔就是台人机,只会检索话语中的关键词,然后输出那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答案。
虽然少了人类话术中的勾心斗角,但这种若即若离、云里雾里的说话方式却更让人头疼。
可转念一想——她是不是在暗示:解决的方法是存在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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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晓翼发给家长们的短信中,我得知了他们此行的地点——莱勒港。
趁着查理他们还在课堂上认真听讲的功夫,我将注意力转向了那片海港。
倒不是想替他们评判目的地的好坏,纯粹只是为了防范可能出现的异常情况。
毕竟,最近虚兽异常的活跃程度着实让我感到不安。
自远处就能看出,这是一座颇具规模的港口。
蔚蓝的海水在灿烂的朝阳下泛着粼粼波光,一直延伸到天际线的尽头,与同样湛蓝的天空融为一体。
港口两侧林立着大大小小的集装箱,渔船、游艇、货轮交错往来,偶尔有船只的汽笛声伴随海风传来。
海鸥不时从船桅间掠过,传来几声高亢的鸣叫,为这副人造的繁忙景象平添几分自然的生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封邀请函上曾经提到,这个港口背后有亚瑟的投资。
不过想想也是,当一个人强大到了某种程度,在哪儿都能看到他的影子倒也不足为奇。
毕竟,那可是大西洋上名副其实的“百岁船王”啊。
我扫视着这片港区,试图找出任何可能威胁到查理他们的隐患。
堆积如山的集装箱、来往穿梭的港口工人、不时经过的当地居民……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甚至有些过于平静,没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正当我以为这对查理他们而言真的只是一次寻常放松的周末度假,准备收回视线时,余光却突然扫到了不远处海面上若隐若现的一座小岛。
等等……这座小岛……
我的呼吸在刹那间凝滞——在那座岛上斑驳破败的古旧建筑中,我清晰地感知到了虚兽的气息。
不是平日里在现实中四处游荡的零散模样,而是如同受到某种召唤般地聚集在一起。
这座遗迹,一定与曾经被幻想生物们赐福的那群人类有关!
突然间,我想起了那封邀请函上提到过的事情——这个港口附近新发现了一处古文明遗迹,世界冒险协会还专门组织过探索队进行调查。
望着那些躁动翻涌的虚兽,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若是没有希珀尔的暗中干预,那支探险队可能会产生伤亡。
然而此刻,希珀尔却一反常态地保持着沉默。
就像昨天晚上默许我对付那些虚兽时一样,她并没有主动回收这些游离在外的虚兽。
这种反常让我愈发确信——希珀尔在刻意让我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亚瑟啊亚瑟,听我一句劝,这里面的水很深,即便是你这样的“大西洋船王”也把握不住的啦……
等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亚瑟和埃克斯是旧识。
仔细想想,作为dodo冒险队共同的熟人,世界冒险协会的前任会长与大西洋船王,他们之间的交集恐怕比我们所能想象的还要多。
再加上,亚瑟作为现实中的人鱼族,身上却存在着与童话镇的幻想生物们相似的气息。
该死,不会这么巧吧……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传来阵阵刺痛,却无法与内心的焦虑相比。
我迫切地想要立即前往那座遗迹,将所有潜在的威胁都清除干净,彻底斩断危险的源头。
可是……即便这次能够解决,那下次呢?下下次呢?难道每次自己都能做的完美无缺吗?
理智与现实如同一盆冰水,瞬间将那冲动的怒火扑灭,化作缕缕虚无的青烟。
我强迫自己深呼吸,一次、两次、三次,让思绪渐渐回归清晰。
冷静下来,分析局势——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世界冒险协会……尽管现在就认定这个组织作为幕后黑手还为时过早,但我不得不将其纳入可能性最高的选项。
毕竟,这次就是他们利用唐晓翼,向查理他们发出探索那座遗迹的邀请的。
万一……万一对方就是想利用这个异常的遗迹引我现身呢?
即便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但查理几人作为世界冒险协会认定的职业破谜者,仍旧处于对方的掌控之中。
如果这次之后,对方发现真的能利用他们引我现身,会不会变本加厉地对待他们?
那些在电影中见过的惨无人道的逼供手法——水滴刑、拔指甲、活剐……许许多多的画面在我脑海中浮现,每一帧都清晰血腥得令人窒息。